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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情恶哥哥 page 5 作者:宇璐

  "小乔的功夫也不错的喔,说不定上阵杀敌能派上不少用场哩!"

  "放屁!"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只苍蝇都打不死!

  "况且……"小乔眼珠子一转,另找藉口,"小乔来找小姐是真的真的有天大的要紧事,跟左使有关喔!"

  "大哥他怎么了?"南宫雪轻心中一紧,忙拉住小乔往门外走,"来,咱们回客房,你仔细告诉我。"

  "干么要回客房?这儿又没人。先让小乔喝口酒嘛。"她把屁股往椅上一挨,看中一碟熏鹿肉,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没人?"南宫雪轻一惊,环顾四周,竟发现那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无踪影,屋内除了她俩,真的再也无人。"咦,那男人呢?"她轻呼。

  "什么男人?"小乔含糊不清的问,"对了,小姐你刚刚干嘛拿筷子砸我?"

  "我哪有砸你!"罪魁祸首明明是那个轻薄的男人!不过,罢了罢了,此刻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她一把抢过小乔正想送到嘴边的酒杯,"快说,大哥到发生了什么事?我走后宫中情形如何?乾娘闭关后没再出来吧?"

  "小姐小姐,你让小乔慢慢说嘛。"她不满的夺回佳酿,连饮三大口,才不快不慢的描述,"话说那日小姐你利用手段偷走左使权杖、将他迷昏在床后,宫内本来一片沉静,谁料夜半时分,左使忽然转醒……"

  "呃,小姐你下次记得要用效力猛一点的迷药才行,左使道行很高的!我说到哪里了?喔,对了……他忽然转醒,不见小姐,发现权杖、信件全失,顿时怒火冲天,心急如焚,把宫内扰得翻天覆地,还差点冲进宫主闭关的密室,与逍遥二将大打出手……"

  "打起来了?"遥逍二将是乾娘为了闭关不被打扰,特意安排在密室门口的护卫,武功极高,单挑本就不在大哥之下,此刻双剑合璧,大哥他……"大哥他受伤了没有?"

  "受伤倒是不至于,毕竟是自己人。不过……左使他好像也连夜赶往柳暗山庄了。"

  "什么?"南宫雪轻惊起的身子跃到半空,又强行按捺住,"不怕,不怕。大哥他既无权杖,又无书信,柳暗庄主与他也不相识,凭空而去,谁信他?"

  "但他能找到小姐你,把那些东西抢回去呀!"

  也对。但……"但他并没有找到我们呀。"出门已经数日,要找早就找到了。

  "谁知道左使打的是什么主意,"小乔叹了口气,打个呵欠,"唔……小姐,好困呀,带小乔去客房吧。"

  南宫雪轻无奈的翻翻眼皮,把这个瞌睡虫扔进小安子准备好的客房,本也想躺下好好歇歇,但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让她久久不能入眠。为了避免翻来覆去惹来小乔停止打呼噜、大声抗议,看见月色正好,她便披了暖袍,到庭院中走走。

  那小小的庭院中并无景致,不过一枯树、一假山、一石凳、一口老井而已。南宫雪轻蹲到井边,看月亮在水中宁静而寒冷的倒影。

  忽然屋檐上有人一晃而过,身处江湖不得不警觉的她,疑惑的抬起头,犹豫片刻,决定飞身而上,探个究竟。

  北方的老房子,屋顶甚是平缓。偌大一个天台,晴朗时候,供女人们晒衣被用。南宫雪轻徘徊一周,见并无可疑,正想回房,却感到身后已停留一人……

  "是你?"是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恶棍、淫贼、无耻之徒──那个白衣男子!

  "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叮铛!"男子也看清了南宫雪轻,露出痞笑。

  "什么小叮铛?"她绝不接受此等极带污辱性的戏谑称呼。

  男子从怀中掏出先前夺去的金铃,叮叮摇响,以示证明。"既然姑娘不肯透露真实姓名,在下只好尊称您一声'小叮铛'了。"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姓啥名谁了吗?还在装蒜!简直无赖!

  "喂,三更半夜,你鬼鬼祟祟,乱晃什么?"南宫雪轻逼问。

  "这话正是在下想请教姑娘的。"对方嘻笑回答。

  南宫雪轻懒得再跟他罗唆,打算旎步回客房的睡上一觉,免得跟这个无赖在冷飕飕的夜里,在这恐怖的天台上废话。

  "姑娘方才可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男子忽然道。

  "什么?"正欲行走的南宫雪轻这语话一吓,狠狠的回身瞪他。

  "难道姑娘不是觉得可疑才上天台的吗?"男子摆出一醚颇有兴趣的样子,大方接受了她的瞪视,"在下也是。"

  "你是说……你也看到了那个……影子?"明明无风,为何顿时浑身冷飕飕的?

  "正是。"男子从容回答。

  这家伙,还满大胆嘛。哼,她南宫雪轻也并非胆小鼠辈,尸体都敢开膛剖肚,何况区区一人影?

  于是她迈前一步,朗声道:"那公子可否愿意与小女子一道把事探个明白?"

  "求之不得!"男子也是一笑,彷佛他早就等着这句话,指尖仍在拨弄金铃,悠悠的问:"姑娘不再向在下索回这随身的宝贝了?"

  "一串铃铛尔尔。"南宫雪轻假装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恶棍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作梦去吧!她南宫雪轻,浑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铃铛。

  "姑娘倒是大方!"男子仰天哈哈两声,随即收敛笑容,用扇柄指着天台的地面,满脸严肃道:"幸好刚才没起风,否则就连这一点线索也会被吹灭。"

  "什么?"南宫雪轻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往天台地上瞧了瞧,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这儿,有一串浅浅的脚印子,看来,此人轻功极高。若非有这一层细雪,怕是什么也发现不了。"

  藉着月光细看,果然,地上有微微的浅印。要藉着雪光反射的明暗,方能看到。

  "此人像是从客栈某间房中跃出,通过天台,往另一间房去。走,咱们随着这脚印,跟过去瞧瞧。"

  未待回答,他便一把拉了南宫雪轻的小手,无声无息的飞追了过去。

  这家伙……怎么能如此无礼!虽说行走江湖大可不拘小节,但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哪能让人说牵手就牵手。但……不跟着他,自己什么脚印也发现不了,况且,他的轻功真厉害,就算带着她,也能够踏雪无痕。唉,算了,暂且吃点小亏,等寻到那个可疑的人再说。

  "看来此人不止出入一间客房,东厢六、七、八、九号,西厢十一号、十四号、十七号,他都去了。"寻着足迹,男子得出结论。

  等等,东厢七、八、九,西厢十一……这些不就是……

  "糟了!"南宫雪轻挣脱男子,飞速回到西厢的最末端。

  她的房间就在那里,十七号。之前男子所说的房号,晚饭时也曾听小安子提过,那里全住着天璿宫的人。

  "当心!"门开的刹那,男子飞扑上前,将南宫雪轻按倒在地,轻软的袖掩住了她的口鼻。

  若是没防备的人定会闻到,此刻的厢房中,有一股幽淡的香味。那是江湖中传闻的顶级致命毒香──午夜幽昙。

  第四章

  小乔躺在床上,也许只是被迷昏,也许……已经死了。

  南宫雪轻迅速的打开窗子,让午夜的寒凉吹进屋内,吹散毒香的味道。

  她取出锦囊,塞一粒解毒的玉花丸至口中,伸手探上小乔的鼻息。

  "还有气!"她惊喜的发现,这小丫环还真命大。南宫雪轻不经意侧身,目光对上跟上前来的一张脸,这才想起,玉花丸也该给他一粒。

  "多谢好意,在下还撑得住。"

  谁料,那狂妄的家伙居然拒绝了这稀世的灵丹妙药,像没事人一般,反嘻嘻一笑。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非但不自行运功抵挡毒气的侵入,还胆敢多手多脚的帮小乔点下身上几处封锁毒气游走的穴道。真是脑子有病!

  "喂,你不想活命了吗?"运气逼毒的南宫雪轻收了掌,严声喝斥。

  "这点小毒,伤不了我。"大胆狂徒的语气淡淡,带着轻蔑。

  自他一眼,不再理会,确定昏迷的小乔已无大碍,南宫雪轻急急往门外去。

  "喂,小叮铛,不要乱跑!"那多事的家伙竟挥起一道掌风,硬生生的将她吸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宫雪轻恼怒。

  "是想去救你的手下吗?"男子悠悠的坐到椅子上,"劝你还是别去了,他们这会儿怕是早死光了。"

  "胡说八道!"她弹跳起来,"小乔明明就有救。"

  "那是因为我们发现得早。但这'午夜幽昙'发作极快,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你的手下大概早毒入肺腑,去跟阎罗王报到了。不信,你就过去瞧瞧。记得再多服一粒玉花丸防身。"

  没心情再跟这男人鬼扯,南宫雪轻跃人隔壁厢房,然后,再隔壁……一间一间……提起的气颓败下来,终于,她不得不承认那男人说的是事实──天璿宫的一群手下,此刻,半丝气息也不剩了。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一时之间,那么多人同时死亡,而且,还是这些天来跟她朝夕相处的人,这凄厉的景象,令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贴着墙,滑到地上。

  模糊的泪眼瞥了瞥房内尸身横斜的小安子。这个连日来照顾她饮食起居、忠心耿耿的小仆人,正张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一只手吊在床边。

  "是谁……到底是谁……"喃喃的自语忽而转高,变为尖叫,"是谁干的!有本事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偌大的客栈里只有寂静,笑容可掬的店老板、点头哈腰的店小二、叫叫嚷嚷的江湖豪杰……一夜之间,统统匿了踪影,彷佛根本不存在,或者都已经死了。

  只有一个人,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抚慰般,伸手搭上她的肩。

  "不要难过了,先离开这儿再说。"

  南宫雪轻瞪着他,不发一言。忽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脑子顿时空了,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跟前的人,是否能够相信。

  "不哭啦。"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酸,轻柔的大拇指缓缓抹上南宫雪轻的眼角,替她擦去眼泪。温暖的臂膀环过来,将她搂入怀中。"不哭啦,阿轻……"他呢喃道。

  阿轻?呵,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她了。从前,大哥宠她逗她的时候,会这样叫她。已经好多年,没能再听到这亲切的呼唤。没想到,在这个风雪之夜,在这异地他乡,在她迷茫无助的时候,这声呼唤,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吐出。

  但他,毕竟不是她的大哥。

  "离开这里,对,是该离开。"南雪轻推开他的环抱,站起来,拭去眼泪。言语间又有片刻失神,"但三更半夜,我们又能到哪里去?"

  我们?男子露出宽心的笑容。看来,她在无意间,已收敛了对他的敌意,不知不觉的说出了"我们"两个字。

  "我知道有个地方──附近的山上有座荒废的庙宇,'我们'可以到那儿暂且避一避,天亮再作打算。"

  也只有如此了。南宫雪轻看着他不容分说的背起小乔,拉过她愣在一旁的手,她只好服从的跟着他走。

  这血腥的客栈,她半刻也不想再待。

  庙宇就在半斜的山坡上,被月光照映的松枝掩蔽着;虽然残破,但足以抵挡风雪。

  推开门扉,竟发现大堂之内铺有一张厚厚的草席,柴堆上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瓦罐,火虽熄,但余热存。很显然,不久之前,有人曾在这里待过。

  "没事,之前是我一直住在这儿。"男子似看出了南宫雪轻的疑惑,微笑的为她解说。

  他……一直住在这儿?能包下整层雅座的人,竟在这荒郊野外投宿?

  "有时候,住在这种地方,能省去不少危险。"俊笑的脸似又读出了她的心思,附加一言。

  南宫雪轻不敢再乱转眼珠,老老实实的垂眼,将小乔放于草席之上。抚抚她的额头,嗯,虽性命已无大碍,但仍高烧不断,瘪着的嘴唇一圈焦黄。取出皮囊想喂到她唇边,摇了摇,却不闻声响──囊中水已空。

  看那家伙正在升火,南宫雪轻不想再去麻烦他,忽然想起方才入门时,岩石边有一小潭水,虽然已是飞雪时节,却并没完全冻结,便自行提起皮囊取水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找到那一汪清潭,敲掉薄薄的浮冰,正想掬一把送入口中解解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猛喝,"住手!"

  南宫雪轻愕然的回眸,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了过来,并且粗鲁的扬起一掌,打洒她手中掏起的清水。

  "。你干什么?"南宫雪轻蹙起眉,看着顾随指尖掬下的水珠。

  "这是死水,吃不得。"男子掏出一方绢帕,抓起她的柔荑,擦个乾净。

  "死水?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的顶上一句。

  "全无江湖经验的小东西,还敢嘴硬。"男子讽笑,捧过一把细雪,以掌温融化了,滴入那一方清潭中,"看好了,这滴下去的水并没有散开,可见这是死水。小叮铛,家里人没教过你?"

  "我当然知道!"心中微惊,但嘴却仍然嘟着,"只不过一时间忘记罢了。"

  "下回可别忘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丧掉你的小命。"男子嘴唇轻努,她以为又要惨遭讽刺了,但是没有。他牵过她的手,走至一棵松树下,"这附近没有可饮用的潭水,若是口渴,只好扫些雪水应急了。"

  语音落下,俊逸的身姿却已翩然跃起,飞掠枝头,金黄的明月下,犹如羽鹤似的身影轻挥淡蒲的衣袖,一瞬间,叶间的纯净白雪化为水珠,如同细长的山泉层层而落,晕终,滴入南宫雪轻手捧的皮囊中。

  南宫雪轻感到怀中渐渐沉甸起来,嘴角也渐渐扬起笑意。抬起晶亮的双眼,明月的光辉,连同那羽鹤般的身姿,全都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没想到,这家伙有时候也满潇洒的嘛。

  这样的丰姿,也许只有大哥在月夜中练功时能够媲美。

  白鹤敛了翅膀,停落在她身旁。俊脸瞥瞥那饱满的水囊,绽唇一笑,"唉,舒展了一会儿筋骨,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走,我俩去觅食。"

  这家伙……怎么跟她想法一致?方才在寺庙里的时候;她就有点饿了,只是顾及大半夜在这荒山野岭难找食物,一直没有开口。不过……

  "小乔一个人在庙里,不怕……"她疑惑的开口。

  ,"放心,有火光在,野兽不敢靠近。咱们去捉几只老鼠来炖汤,如何?"

  "老……鼠炖汤?"南宫雪轻惊叫起来。那可太恶心了!

  "鼠肉很鲜美,小叮铛,看样子你是没吃过。不然,我们烤着吃也行。"他嘴角轻掀,像在看她的笑话。

  "呃……算了,我还是回去先瞧瞧小乔吧。"想诱她吃那种恶心的东西,还不如回去补个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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