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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眸 page 7 作者:鱼丽

  “也好,你替我们免费宣传,选民印象会深一些,到时候选上了,你是头号功臣,我一定登报铭谢,陷你于不义。”

  “你敢?!”她假装动怒了,旋即把头一歪,笑道:“算了,那是不可能的。褚威怎么选得上?除非买票。我警告你,喔,不要被我逮着了买票的证据。被我逮到了,绝对不饶人。”

  褚煜被她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却莫可奈何。

  “喂,我们好像天生就有仇似的。”他一叹,往椅子后靠,“总有斗不完的事。你怎么老是看我们不顺眼?有钱不是罪恶。

  啊!”

  “是啊,有钱不是罪恶,却要看钱从哪里来。”她扬眉。

  “你们是不偷不抢——”她停住,恶作剧地看着他,说:“比那个还糟糕——你们运用特权去炒地皮、炒股票,杀人不见血,很高杆。”

  他脸色变了变,平板地说:“没有你想得那么惊天动地,你专爱挑人毛病。”

  “褚煜。”她突然很正经很郑重地,认真而严肃地对他说:“投机不是长久之策。你们褚家从地主崛起,拥有奇佳的背景与实力,炒股票、炒地皮、搞期货,就好像筑空中楼阁一样,纵使一朝坐拥巨额财富,终究不札实的……?!”

  他沉默半晌,颇为动容。不过不出二分钟,又故态复萌,嘲弄起她来:“我看干脆清你当旭扬的顾问好了,看今后要做什么,发展什么,你来主导,肯定立下百年大业——”

  她气得火冒三丈,索性拿起皮包便走。

  “我是个神经病,跟你这种人淡天?简直无聊!”说完,气呼呼地蹬着鞋快步离去,留下他微微发怔。

  因为选战,他们暂时取消了每个星期的约会。一方面两人都忙;另—方面避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乱箭伤人。

  旭扬集团为了选战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投入了相当大的财力,更动员了旗下所有员工投入动员,来势凶猛,锐不可挡。买票之说,甚嚣尘上,时有传闻,李姮非常留意,要抓褚威的小辫子,不过,她始终一无所获。

  哀兵姿态的林学同,四处求援。李姮很为他着急,四处替他拉票,还是没能挽回颓势。

  选举揭晓,褚威终于选上了,林学同落选。因此,不免大加鞭挞。这会儿,李姮倒是傻了眼,这个林学同所说也就是那一些陈言老套——她突然觉得自己无聊透顶,似乎卷入了一场并不怎么高明的荒谬争战中,临末了,反而不清楚自己忙了一场,所为何来。

  褚家不免得意非凡,意气风发自然是难免的。果然,接着女肆张扬,举办褚欣颖的婚事,极尽铺张之能事,这又使李姮颇为气恼。

  褚煜一通电话又恢复了他们的约会。

  乍见面,他不免得意洋洋。“可别说我们褚家靠的是买票啊,李小姐。”

  她根本意兴阑珊,懒得再提选举之事,话锋一转,转到欣颖头上来了。

  “你们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席开千桌?”

  “和褚威的感谢宴一起嘛,省事。喂怎么啦,我们褚家似乎什么事都让你看不顺眼啊?”他有点生气。

  “正是。”她挑衅地回敬他。

  “包括阁下你,干嘛没事在记者会上点我的名,故意给我难堪?”李姮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不是说过只要褚威选上了,第一个要感谢你的大力宣传造势吗?我说到做到了。只差没刊感谢启事而已。”他轻松地说着,故作姿态。

  “你敢?你敢刊,我们就绝交。”她断然地说。

  “那你可就输了,别忘了,任由我处置!”他狡诈地瞅着她一派轻松状。

  半晌,又逗她:“好了好了,都结束了。笑一笑,好不好?

  你想,我们褚家也给你修理得够惨了,我都没说话。你倒是先发制人啊!”

  “你们本来就该被修理!”她不让步。

  “我想,这辈子要你不骂姓褚的可难了。除非——”他奸奸地笑着,欲说还休。

  “除非什么?”

  “除非让你也姓了褚。”他恶意地笑着。

  “呸!”她嗤之以鼻。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姓褚的。”她话一说出,立刻后悔了,自己未免太不给人留余地了——其实也太不给自己留余地了。

  他似乎有点恼怒,问她:“姓褚的,当真都是这么不可取呵,全天下人都死光了,你也不嫁?李姮,话可别说得太早。”

  她倏地脸红,又恼又羞又气:“是你自己胡说八道的。”

  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只是死命地盯着她,那眼神似乎灼灼着某种火焰,李姮望着,几乎觉得烧上了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有个声音在她心里轻喊,小心啊李姮,你不要昏了头,自尊扫地啊……

  她咳了咳,敛容坐正,故作轻松地说:“我男朋友,他——,他慢慢对你有好感了。”

  他闻言,火焰消褪了,警觉自己的失态,回道:“噢!”然后表情是问,那又怎么样?似乎,他并不热中。

  于是,李姮讪讪地东拉西扯一些,两人都失了兴致。她提议回家了。

  他也没意见,就送她回家。

  在她家门口,他想说什么,又犹豫着,搞了半天,叹了口气问她:“欣颖结婚,你来吗?”

  “再说吧!”

  “你和——”他停了一下,摇摇头,笑说:“算了。进去吧!

  下个礼拜见。”

  李姮关上门,怔怔地倚着门发呆,心里头一团乱。

  “那个人是谁?”文郁站在客厅,静静地问她,

  “我看过他好几次了。到底你心里想什么?周捷挺好的。这人我看却是流气得很。”

  “妈,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她想:他流气?不至于吧。不想提褚家,怕文郁敏感,所以也不说是褚家人。

  “好吧,由你去。反正,你向来不会听我的。”说完,烧了炷香,拜过观世音,文郁迳自回房睡了。

  李姮这种话早听惯了,也不在意。梳洗罢,躺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本古今时选,看到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亿,只是当时已惘然。

  怔怔然,觉得伤悲。她咀嚼着那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一已惘然。

  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片惘然——不知等待的是什么。周捷已向她求过好几次婚了,她却始终没答应。心悬着,像等待什么,又不敢面对。

  答应他?她似乎未能心甘情愿;不答应他,日子端着耗下去,为的是什么?没来由的惹来无尽烦恼罢了。她想,或许就答应他吧,反正不都是迟早的事?想来想去,心纠成一团,身子翻来覆去,总难入梦。直挣扎到深夜,才一沉睡,立刻做了混乱异常的梦。仿佛是周捷瞪她要杀她,她拼命逃,大叫一声,醒来,竟发现自己叫的人是褚煜。

  第七章

  过两天,她果然收到欣颖的喜贴,却没有署名。想来,他待她似乎不过就是一般,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她想着,心都发疼了。

  然而,她终究放不下,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他,不是说他出去了就是开会,秘书问她留话否?她怔怔地发着呆,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

  也曾冲动地等在他的办公大楼外,徘徊不已。远远地,或看他和部属谈笑风生,意气飞扬;或见他偕同友人搭乘宝士驰骋而去,她始终不敢贸然地上前和他打招呼。忽然间,她觉得他与她实在好遥远,八竿子打不着。见—厂拉面,斗嘴逞牙利,话别后,就是两个世界。他的世界她进不去;她的世界他也未曾涉足。想着想着,倒觉自己自寻烦恼,他到底是不相干的人哪。

  所以,当周捷再和她提起婚事时,她想了想,便允了。

  周捷当下雀跃万分,忘形地吻了她。她被动地接受他的吻,没有激动也没有强烈的喜悦。等他兴奋地离开之后,她抚着嘴唇,才想起感觉了。她觉得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就那么—回事罢了——初吻、恋爱,或者结婚。

  对此,她第一次主动取消了和褚煜的约会,专心在家准备订婚诸事——其实也没事,她就是不想动。电话也是秘书接的,突然想起,他没有给过她私人的电话。那么。他对她,竟真的只是稀松平常。

  文郁显得很高兴,也许是一种自然的心情反应,她忙进忙出的,张罗各样东西,露出久违的笑容。李姮见她那样开心,多少也心安一点。按下心情,专心地准备起各种事情来。

  周捷总陪着她,一刻不离,离兴得跟什么似的。李姮见他高兴,逼着自己露出笑脸,双双为亲事忙碌。

  这些日子,褚煜忙得昏天暗地的,也忘了给她电话。秘书说她留得有很多事要告诉她。

  欣颖结婚前夕,感慨特多,兄妹两人自小亲密,自是珍惜难得的相聚,说了不少心里话。

  “老哥,我看你和李姬似乎常联络。你们是哪种关系?”她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林茵茵缠你缠得紧,爸那边也有默契,你怎么想?” 

  “和她嘛,一直都是朋友。”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我们也不知算是那门子的朋友。她有事没事找我们家的麻烦,在报上丝毫不留余地,两个人见了面,也是剑拔弩张,唇枪舌剑,没一刻平静。”

  “可是,你喜欢她,对不对?”

  他苦笑。“有什么用?人家早有男朋友了。”

  “抢啊!”欣颖捶他一记。“什么时候,褚煜褚大少爷变得这么含蓄收敛了?”

  “她不一样的。对别人而言,我浑身上下都是有利条件,一到她眼前,都不值了。再说,我受不了人家拒绝的,表了态,把心剖开,她要是不屑一顾,我受不了的。”

  “她要是眼里心里没有你,就不会见你了,我的老哥。”欣颖拍拍额头。“我聪明的老哥啊,你几时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

  以前追张佳心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天大的对手也不怕。如今倒怕起了一个小记者。”

  “我跟你说了,她不一样的,和我们世界的那一套准则不一样的。就算我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给她,也许她根本不屑一顾。你没听她批评我,简直一文不值。”

  “什么人嘛,自以为清高得不得了,对不对?她妈也是一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好像我们褚家人有毒,一沾上就要了她的命似的。”她想起一些往事,幽愁怨恨跟着升上心头。

  “欣颖!”他不表赞同,颇不以为然,盯着她看。

  “也许我有成见吧,”欣颖站起身来。“老哥,别管我,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放胆去追吧,”不要这么畏缩。搞不好你手脚一慢,就得拱手让人了。别再迟疑了。好晚了,我得去睡。”

  褚煜经过欣颖这么提醒,倒是豁然开通,下了决心。

  参加过了欣颖的喜筵后,他撇开了所有的事,带着微酣与绝佳的心情,开着车直奔李姮家。

  李姮看到他,似乎很讶异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她家来。

  他看见她,高兴得跟什么似地,冲着她笑,说:“我一喝完欣颖的喜酒,就赶了来。”睐着她,心怦怦地跳,又问:“你干嘛取消约会?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李姮向他示意出去,于是两人相偕走在街道上。她侧眼看他那股兴冲冲的模样,恍惚之间,觉得自己似乎错了。其实,他不陌生,也不遥远的。

  一转念,她的泪水差点掉出来,忙掩饰着说:“什么事呢?

  这么急?今晚不是欣颖的喜筵吗?都这么晚了还跑来,明天说他站定,瞅着她,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今天晚上欣颖的幸福让我感到很大的刺激。”

  她一笑,摇摇头,前行,幽幽说道:“假如我告诉你另一件事,看样子你也会大受刺激吧?!”

  “什么事?”他很好奇,暂且忘了自己想说的事。

  她站定,深吸了一口气,豁了出去,反正早晚也要说的:“我答应了周捷的求婚!”她说完,等着他的变化。

  他的确呆住了,脸色变得很苍白,望着她仿佛不知所措,他的手放在裤袋里,一手却不知该摆哪儿。

  良久,他才讷讷地开口,“的确是很大的刺激!”他转身快步前行,仿佛和地板有仇似的,踢踏作响。

  然后他站定,深吸了口气,回头走向她,平静地说:“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笑得有点勉强。

  李姮瞅着他,心空空的,回答:“嗯,如果你愿意的话。”

  “恭喜你,时间订在哪时候?”

  “下礼拜日,先订婚。”她往前走,茫茫然的,不敢停下脚步。

  “我老是想,和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对我很用心。不嫁他,嫁谁呢?”

  不嫁他,嫁谁呢?她的话在他耳膜重复着。他想大喊:为什么你没有想到我?但是他太倔强了,怎肯在这种胜败已分明的时候承认自己的失败?

  “其实,结了婚也好,始终漂泊不定的心,也许可以定下来吧?!我妈说,人总要结婚的,好像结婚才是重点,和谁并不重要褚煜。”

  “啊?”他茫然地应声。

  “你觉不觉得人生很多事似乎都是注定的?”她问他。

  “不对,”他摇摇头,“我不认为。我想,人应该可以掌握一些什么或者改变什么的。”

  她怀疑地望着他,又说:“我也想过一些改变,但是,似乎很难。也好,结了婚,宿了命,生活的问题就比较单纯了。” 

  他们道别之后,李姮才想起他竟忘了告诉她,原本来找她的目的。算了,下回再问他吧,她想。

  周捷家象征性地请人来提亲,藉此双方家长见了面,相互客气地称赞对方的儿女。

  接着,周家礼数周全地来下聘,一样一样的东西都没漏掉,也没缺失。

  当周捷给她套上戒指时,她的压力好大,几手想逃掉——毕竟理智说服了她,终能维持着笑容,从头到尾。

  订婚之后,星期日之约似乎在默契之下取消了。她想,他大概不会再出现了。女人一旦属于某个男人,似乎就该和以往的一切切断吧。

  没想到,他还是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契约仍在,谁先毁约,任凭处置。

  她想了想,无法拒绝。又怕周捷吃味误会,以为她有什么想法,于是决定瞒着他,心里头也惴惴然的。

  一进雅音小筑,褚煜便开玩笑地瞅着她,“让我看看,订了婚的人哪里不一样?”当下认真仔细地盯她半天,“咦,怎么才订几天婚,就瘦了?”

  “不要开玩笑了!”她的心情闷闷的。

  “怎么?订过婚的人不能开玩笑了?”

  “褚煜,你再开我的玩笑,我要走了!”她当真拿起皮包,作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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