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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夺爱 page 3 作者:于湘

  本来打算收手的玄野又折返,他实在受不了她那任性傲慢。他正极力的想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她却存心找碴似的,不肯让他有片刻安宁。就算他曾误杀她,也没道理要永无止境的容忍她。

  看着他直向自己过来,她真想咬掉这多事的舌头。让他走就好了嘛,何必去搭理他呢?她平常说话不会这么刻薄的。

  雨织的悔意来的太迟,玄野已经沉着脸,恶狠狠的逼到面前。

  “你这伶牙俐齿一定有不少人称过吧?”玄野语带讽刺。

  “是你自己不好,硬要当叔父的护卫才会挨骂的。”雨织为自己辩解着,边踉仓地往后退。

  “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啰?”玄野逼问的语气虽然平稳,实是隐含着压抑的怒气。

  本来就是嘛,是他自己硬闯入别人的府邸,怨不得她嘴上不留情。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想痛打她一顿的样子?

  “你别再靠过来,我可是你的主人,你不可以以上下犯上。”与织沧慌地命令。

  然而他根本没有退却的意思。雨织心慌得只想逃,往后大步一退,平常及腰的栏杆在过猛的冲力下,起不了防护作用。

  “呀!……”她惊叫着跌向亭外的水池。

  玄野一见危险,箭步上前揽住她正要跌出亭外的身驱,轻松搭救成功。

  雨织惊魂甫定,白着脸在玄野怀里轻颤着。

  “看吧!这就是有护卫的好处。”他说的得意。

  闻言,雨织气的一把推开他。明明就是他吓的她差点跌入池的,还有脸说大话?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她对着他大喊,流下委屈的泪珠,旋踵跑开。

  玄野呆立,不解她为何流泪。他刚才救了她不是吗?

  雨织捂着脸,哭泣地跑回房,好巧不巧地却在门外撞上了巧儿。巧儿见到小姐哭得像个泪人儿,大吃一惊,连忙问到:“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走开啦,不用你管。”雨织推开巧儿,一进房即冲向床榻,拉上锦褥蒙住头。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巧儿怎能不管呢?以前小姐就算心绞的毛病犯了,也都还咬着牙不落泪,哭成这样伤心,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呢!她得赶紧禀报夫人才行。思及此,她风也似的跑去找夫人。片刻后,邢夫人气急败坏的随着巧儿赶来。

  “雨织,雨织,怎么啦?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忍着点,婶婶这就派人请大夫去。”夫人红着眼,转身就要出去。

  听证会婶婶带着哽咽的慰问,雨织不得不抹净泪推被坐起,勉强装出笑容,“婶婶别急,我没事的,都是巧儿不好,大惊小怪的穷嚷嚷。”

  雨织安慰着婶婶,流眼瞪了多事的巧儿一眼。巧儿哑口无言,被瞪得好无辜。

  “真的没事吗?”婶婶不放心,还东摸摸、西瞧瞧的检视了一番,手掌一探到雨织的额上,立即叫出声,“哎呀,在发烧呢!准是雪地里跑了一整日,染上风寒了,快躺下。”

  “没关系啦,我又没觉得不舒服。”雨织有时对婶婶这种小题大作的呵护还真是大感吃不消。

  她额上的那点温度根本不算什么,那个硬赖在府上不走的护卫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除非他能从她面前消失,否则她绝不可能会觉得舒坦的。

  “我待会儿叫人把晚膳送来,用完饭你就早点歇着,别再起来走动,知道吗?”婶婶软语哄着,回头向巧儿吩咐道:“今晚好好照顾小姐,知道吗?”

  雨织六岁那年,因父母双亡被送到羲和园。她和邢臻膝下无一儿半女,雨织和他们又投缘极了,这十一年来,雨织虽然喊他们叔叔、婶婶,但他们可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雨织顺着婶婶的意思,用过晚膳后便早早睡下。原本不以为意的小小风寒经婶婶一提,大有肆虐作乱一番的蠢动。

  半夜里,额上滚烫延至全身,身体明明是滚烫的,她却冷得在暖被里打颤。雨织的意识陷入迷糊状态。

  趴在桌上睡觉的巧儿浑然不觉小姐有异,更不知有身影闪进房。

  好冷!好冷!雨织在睡梦中不安的辗转。

  蒙眬间,那种刺骨的冷被一种陌生的、温柔的暖意取代。她不假思索的朝那股暖意偎去。那种纯然、绝对安全的感觉,让她的身子变得温暖,她几近贪婪地沉溺在这种难得的安然里。这种感觉太美好,好得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

  她在作梦吗?一定是的。这种幸福的甜美根本就是骗人的,只要她一醒来,所有幸福都会不见。

  雨织在梦里流泪。受骗的委屈让她的泪滚滚而下。

  谁?是谁?是谁用轻柔的手拭去她的泪?她好象可以感觉到那只手的坚定与暖意。雨织本能的将脸颊依偎着温暖的手掌。

  这一定是梦吧?

  ※  ※  ※

  翌日,雨织从恍惚中醒来,房里已是一片灿光,全身的炽热也褪去了。她没有起身,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上方,绞尽脑汁拼命回想着。隐约中,她记得昨夜作了个很重要的梦。但是是什么样的梦境,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可恶!”雨织懊恼地大叫,边敲着不中用的脑袋。“连这么一点小事也记不住,笨!笨死了!”

  她着装下床,却不由自主地又去思索那个梦境。怔怔的在铜镜前做下,拿着银箄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雨织就这样就这样梳了半个时辰,根本没发觉自己在失神发呆。

  猝然,房门“碰”地被推开。突然的响声将她由呆怔中惊醒。

  “邢姐姐,我听说你们府上请了一个不得了的护卫,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一抹轻巧身影伴着莺生燕语冲到雨织身边,铜镜里立时多了张稚气的娇俏容颜。原来是雨织自小的对邻玩伴叶凝秀。

  雨织原本忘了那个不请自来的护卫,经凝秀一提,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她含嗔地瞥了镜中那喜孜孜的笑脸一眼,“又是巧儿嘴碎,跑去你跟前说长道短,是不?”

  “才不是呢?你少冤枉巧儿。”凝秀顺手拿过银箄,拈起如缎青丝,替雨织梳着髻,边眉飞色舞的说道:“是邢婶婶同我娘说的啦,这会儿她可正在我家口沫横飞的献宝呢!她说的那个护卫一脸正派,长得英俊挺拔、气度不凡,看来武功高强得不得了。今后她再也不必为邢伯父提心吊胆了。”

  雨织蹙眉想着,婶婶跟那人可真投缘啊!好话全替他说尽了。

  一脸正派?少笑死人了。

  真不知婶婶打那个角度看他的,竟会看成一脸正派。若依她看来,那人横看、侧看都都带着邪气,尤其他恶狠狠的瞪着人时更是。

  雨织一想起差点被逼得跌入水池,心中就有气。一脸正派?等八百年吧!

  她也不晓得为何就是看他不顺眼,大概他们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吧!她还真不记得曾对任何人有过这么般直截了当的讨厌。

  “咦,你怎么都不说话呢?婶婶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快带我去瞧瞧嘛,婶婶夸成那样,真教人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凝秀雀跃地说着,明眸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雨织没好气的泼她冷水。那种人她能躲多远算多远,才不会特地讨去看他呢!她可没那么穷极无聊。

  凝秀把玉钗斜斜插入,妩媚的飞髻总算大功告成。她笑得有点暧昧,瞅着雨织揶揄道:“我知道了!邢姐姐想将他藏起来据为已有,所以舍不得让我瞧见。”

  “你少胡扯,谁希罕他啊!”雨织霍然地站起,面红耳赤的急着反驳。

  “好啦!好啦!”凝秀嚷嚷地讨饶,“别当真嘛!我只是说着好玩的。就算他再怎么一表人才,一定比不上玉树临风的乔哥哥,是不是?”

  雨织噗嗤一声,差点笑翻在地。

  “喂!你干嘛笑成这样?真是可恶透顶了。”凝秀涨红脸,气鼓鼓地说着。

  “玉树临风?!你饶了我好不好?你可别为了胡乱吹捧那个书呆,糟蹋‘玉树临风’这四个字。”雨织想起乔晏那动不动就脸红的腼腆的模样,实在跟“玉树临风”搭不上关系。

  不过,她倒承认乔晏确实长得白净俊秀,是个斯文才子。否则凝秀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准你笑他书呆。乔哥哥只是太好学罢了,你不可以说他是书呆。”凝秀急着为乔晏辩白,泪水在眼眶里转呀转的,随时都会落下来似的。

  “傻子!”雨织轻斥,举起手敲她粉额一记。“你这么护着他,人家可知道吗?真正在他面前时,大气也不吭一声,光会在我这里讲有啥用?笨啦!”

  “我又没要他知道。”凝秀垂首,哽咽的说着,泪水潸潸落下。

  “所以啰,我才说你傻嘛。”雨织寻条红绡,怜惜地为她拭泪。“为不爱你的男人落泪,可是半点也不值得的。”

  “他又没说不爱我,他只是比较迟钝罢了。”凝秀懊恼地挥开拭泪的手。

  “那不叫迟钝,叫没良心。看他那股读书劲儿,我看他这一辈子最爱的是那些圣者贤人,不是你。”

  “才不会是这样呢!我不听你胡说。”凝秀捂住耳朵跑出去。

  她兴匆匆的来,雨织可不能让她哭哭啼啼的回去。心想追上去安慰几句,赔个不是,定可让她破涕为笑。才追出门不久,却突然看见凝秀在大门前拐个弯跑向后园,原乔晏就出现在大门口,正要往府里来。雨织一看机不可失,赶忙将他扯进来,直往后园推去。

  “凝秀哭着往后园了,你快去安慰她几句,快呀!”

  “凝秀为什么哭?”乔晏那眉清目秀的白净俊脸上净是如五里云雾般的迷惘。

  “别问这么多,快去就是了。”雨织真想一棒打醒这愣脑的书呆。

  乔晏被雨织狠狠一瞪,哪敢多待,匆匆忙忙赶往后园。

  “他们是谁呀?”

  雨织正目送着乔晏远去,身后冷不防地冒出来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

  “你就非得偷偷摸摸的由身后吓人吗?”她讨厌自己怕他的感觉,更讨厌引起这种无端情绪的玄野。

  “你怕我怕的要死,对不对?”玄野斜瞟她一眼,脸上带着点目中无人的猖狂。他无心挑衅的,但实在受不住她对它不假辞色的排斥态度。没错,是他失手误杀了她,可是他也被贬下凡了,她还想怎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我干嘛要怕你啊?你不过是我们请来的护卫,少在那里自以为是的胡说八道。”心中最介意的事一下子被人戳穿,雨织粉颊血色全无,紧握的双拳颤抖着,翦水瞳眸明明就快盈满泪水,却不服地睁得大大的。

  看到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玄野想到昨夜的事。

  昨夜她温柔的躺在他怀里,还像个脆弱小孩般落泪。看来他随口胡诌的挑衅言词说中了她的心事。

  原来她怕他!所以虚张声势的攻击他,以便保护自己。知道这点,他的心情好过多了,那狂妄的神色逐渐由眉间敛去,取而带之的是关怀和怜惜。

  “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玄野的大手搭上她的肩,槢槢黑眼眸温和得像宁谧的夜空。“你不用怕我,我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

  你正在伤害我!雨织想尖声大叫。一种赤裸裸、彻底被看穿的恐惧由脚底直窜脑门。她觉得自尊被蹂躏着,一刻也无法忍受。

  “你……”雨织为之气结,久久说不出反驳之语。

  好激烈的眸子!玄野忘形的凝望着她。他的魂魄几欲随之燃烧。

  在星界,他惯见平静无波的洞悉眼眸。这种有着幽怨、痛楚、悲伤、无助的明眸,他从来未见过。他竟然觉得……被吞噬。怎么可能?

  “太可恨了!”雨织挥掉搭在肩上的大手,身子一动,泪珠滑过粉嫩香腮,滴落衣襟。

  她才抬手欲拭,皓腕即被强而有力的手掌扣住,身子被用力一扯,止不住势的往前跌去,撞进个宽阔的胸膛。

  她的心跳得宛如擂鼓,咚咚的撞击声让她的身子彷佛随时都会裂开似的。她的脑子紊乱得无法思考,只能感觉到环着她的手臂的力量,以及正吻去她泪水的灼热双唇。

  灼热的吻游移至她红艳艳的樱唇,他吻着。

  无法承受的亲密让失神的她惊醒,开始奋力挣扎。刚才毁了她的自尊,现在又大胆放肆的吻她,他把她当成可以予取予求的人吗?他当自己是什么人?

  他当然当自己是星界里的星神啰!一个不懂得何谓“被拒绝”的星神。

  所以雨织的挣扎,只招来更强势的拥抱和狂吻。

  雨织觉得快羞愧而死。她的唇、她的肌肤,她全身上下几乎和他融为一体,任她怎么推拒,仍被他密实地包裹住。

  不!她不要这样!她就快失去自己了。

  “痛!”玄野低吼一声,倏地放手,唇上传来刺痛与血腥味。他不敢置信地抹着唇上的鲜血,炽情流动的狂野黑眸迅速变成犀利的冰寒。

  瞧着他有如冷剑般的凌厉眼光,方才使劲咬他的那股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她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点痛还比不上他带来的惊悸。

  “是你自己有错在先,怪不得我。”老天!她的声音竟在颤抖,她竟然不敢凝视他的黑眸。

  但玄野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逃开,他倾身揽住纤腰,坚定的抬高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无所遁逃。雨织不得不紧闭双眸,躲开他咄咄的逼视。

  “你撒谎!”雨织哭喊着,“你说不会伤害我的。你撒谎!”

  玄野眸里的凛冽寒意及双手的劲道缓缓褪去,因激情的愤怒而去的脑子也逐渐清醒。天呀!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下凡是要保护她而不是欺负她。

  今后他得多留心才行。她似乎有种让他修行的定力瞬间崩溃的能力。

  “抱歉!”玄野沉着咕哝一声,迅速推开她。

  雨织无力地颓靠墙上。她该拔腿就跑的但她双脚发软,一起身准定瘫跌在地。

  玄野转身就走跨了两步,旋即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等一等,你就是新来的护卫吧?”

  玄野回身,曲廊不远处正走来先前往后园去的男女。他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那个出声叫他的小姑娘就夸张的倒抽口气,惊叫着跑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胳臂、比比他的身形,还边惊叹的嚷嚷:“哇!你长的好看极了,而且又高又壮,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吧!对不对?”

  玄野都还来不及回复她热切的话题,她又忙着说下去了。

  “我叫凝秀,姓叶,就住在对面的那栋宅子里,你一定要常来玩喔!”她摇晃着玄野的手臂,眉飞色舞的说着,“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玄野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笑道:“我叫玄野,是羲和园新来的护卫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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