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凑近谢明熏的耳根,说起悄悄话:「你和洪经理的事可得多多加油,别让肥水流入别人的田里喔!」
谢明熏当她要说什么秘密,连忙靠近了些,听了她一番话,霎时从颈子到耳根都染了一层红晕:
「筱涓,你不是请假了吗?」谭学文瞥见她的身影,就丢下手边的工作到柜台来。
齐筱涓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招呼着:「嘿!谭学文。」
「筱涓是来辞职的。」谢明熏依依不舍的语气。
「离职?不会吧?我记得昨天没有虐待你呀!」他夸张地张大了眼。
她瞇着眼笑着说道:「没有!你对我很好,是我家里有事,不能再让你教导了。谢谢你昨天-整天都在收拾我下小心犯的迷糊错。」
「哎呀!我刚来的时候比你还逊,千万不要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别辞职了,我会好好带你的啦!」
齐筱涓不好意思地摇着头,道:「真的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这样子呀!那我们这群王老五,不就又没希望了?」他甩甩头,有些失望。
「什么希望啊?」
「业务部的单身汉都在摩拳擦掌,看看谁有这个能耐迎得你的芳心喽!」谢明熏替他回答了。
不会吧?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们少开我玩笑了!」她不当回事地笑道。
谭学文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反正佳人就要离去,也无须再多争辩了。
齐筱涓看了看表,又道:「对不起,我得先走了,不然会赶不上下午的飞机回台北。保重喔!明熏、谭学文,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带着不舍的心情压下电梯按钮,她还是恋恋地望着曾经陪她走过这段日子的朋友。听到电梯门开了,她面对着他们挥着手,倒退地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闭,她一个转身,却着实地撞进一个高大厚实的胸膛里。
「对不起……」她退一小步抬起头来,望进眼底的--竟是那对朝思暮想的深邃眸子。
她的出现让他惊讶;而他的身影,更令她惊喜。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发出惊叹的讯息,也同时从两双眼眸中向彼此投射出欢喜的光芒来。他专注的目光紧贴着她,齐筱涓觉得好象看到了一丝模糊不明的情感,从那对吸引人的蓝眸中射向她的心脏。她只知道全身酥麻,而这种酥麻感更进而夺走了她的意识、抽光了她的记忆,让她无法动弹地想逃离他那对灼灼逼视的眼。
电梯不断地往下降,他们仍旧维持着小小空间的静谧,谁也不想破坏弥漫在空气中的异样旎情。
「叮咚!」
电梯的开门声,将两个彷佛像触了电的人活生生地拉开了。
「雷先生,好!」电梯里挤进了一个人,他向雷宇晨打声招呼后,便直立地挺直了腰杆,等着电梯继续往下降。
刚才的那-场电流,将齐筱涓震得失了魂魄,她慌乱地收拾起杂乱的思路,再也不敢迎视那双令人着迷的湛蓝眸子。
愈来愈确定那分奇特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时,他对她又露出款款深情的一笑。
本来低着头的她,不小心□眼瞥见他的笑容,而那笑容却又再次震撼了她,使她不自觉地竖直了背,一阵颤抖。
「你今天不上班吗?」雷宇晨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艰涩。
一时之间,她不知他说话的对象是自己。
「齐小姐,你今天不上班吗?」他又问了一次。
她错愕地望着他,道:「嗯.....雷先生,你怎么知道?」
雷宇晨举起手指,比了比她的衣服,回道:「你今天没穿制服。」
喘了一口气,她忽地笑了开来,哦!她刚刚怎么了?像中了邪似的。
恢复了正常的她,露出一贯的笑容,道:「是呀!我今天来辞职的。」
「辞职?为什么?」
唉!见了他又怎么样?她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罢了!何必再徒留伤悲呢?不如就萧洒地离开吧!
「我要到新加坡-阵子,所以只好离开公司了。」
等等!她说她要去新加坡,有没有搞错?她不是要和他相亲吗?雷宇晨有些困惑。
他的两道浓眉皱成-字形,疑惑地问:「你要去新加坡?」
「是呀!总不能刚来公司就请长假吧!所以只好识趣点,自动请辞喽!」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她说话的口气不像在说谎,难道,她还不知道相亲一事吗?他在心里吶喊。
「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她以为他问的是离开长扬。「是呀!很高兴认识你,雷先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见。」
看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将和他相亲,否则她不会这么轻松自若地说要离开台湾。可是没道理她不知道呀?难道齐家的人还没对她说吗?
「我相信我们-定会再见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电梯开门前,她突然迸出一句话:「雷先生,你认识雷宇晨吗?」
电梯里的两个男人同时惊讶地望着她。 「认识!」他苦笑地回答。
另一个男人则莫名其妙他们的对话。那位小姐认不出他就是雷宇晨也就罢了,雷先生竟然答复她--认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他就是雷宇晨呢?不过,他的纳闷只有放在心里,他可不想瞠未来老板的浑水,所以与他对看一眼,便出了电梯了。
「真的?」她有些失望,低声地说道。
他果然认识雷宇晨!那么这次相亲,打死地都不会参加的。
原本要到地下室拿车的他,却随着齐筱涓的脚步出了电梯,问道:「齐小姐,你怎么会问到他?」他很好奇,如果她不知道相亲一事,又怎会提到他呢?如果知道相亲一事,又怎么会反问他认不认识雷宇晨呢?
「咦?你不是要到地下室吗?」她答非所问。
「我想请你喝咖啡!」他顺口就说出来了,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齐筱涓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咖啡吗?」他这次完全是出自自己的意念。
耳尖的旁人,无不暂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等待着她的回答。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引领好奇,因为他们当然知道,齐筱涓正在接受这栋企业未来接班人的邀请呢!
她的心开始狂跳。天啊!他说请我喝咖啡,他在追求我吗?齐筱涓兴奋地想着。
好奇的人愈来愈多了,因为他们不明白像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为什么还会对大企业传人的邀请考虑这么久?
齐筱涓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吶喊想说「愿意」,可是声音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看到他眼里诚挚的邀请,她看到他眼里有不一样的柔情,可是,她却无法答应。
「对不起,我要赶飞机。下次好了,下次我请你,我还没感谢你那天帮我搬车子的事呢!」她小声地拒绝了,不过,却另外提出邀请。
有人替她叹息、有人幸灾乐祸,反正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多。
「你现在就准备要飞往新加坡?」他颇惊讶。
「不是,我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再赶到水湳机场搭机回台北。」她没察觉到他眼中的失望。
雷宇晨真的确定她不认识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必须搞清楚才行!
「我可以送你一程吗?」他再度提出邀请。
拒绝人家第二次是非常不礼貌的事,反正她也没有交通工具,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既然能把握这小小的相聚时刻,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不会耽误你上班的时间吗?」虽然心里老早就想答应,还是得为他着想,因为跷班会让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看得出她的顾忌,他会心一笑。「你放心,偶尔跷跷班,老板不会骂人的。」
「好,那走吧!」她开怀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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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为了相亲这件事,她辗转难眠,而牛皮纸袋里的资料,她是动也没动。她不喜欢爷爷老是动不动就想要把她嫁出去,所以,她决定以逃避来解决事情。
一大早,她就拨电话将葛青芸和邓怡娃吵醒,告诉她们她输了,她自愿奉上两【张赌输的机票。不过,由于时间紧迫、迫在眉睫,只好将原本的澳洲改为不须签证的新加坡喽!要不然,怎么能赶在相亲的前一天出国呢?而且还编了一大堆的理由说服她们立刻请假,星期五就出发,还好,她们两个人的时间都是满自由的,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会儿,她得先赶回别墅拿她们两人的护照去办出国手续,到时候约在机场碰面,不就成了!
早上出门,她可不敢说是来台中,只说出去逛逛,要不然被家人发现她的行踪诡异,起了疑心,那她不被禁足才怪哩!所以,她得赶上中午那班飞机飞回台北才行。
唉!其实她是多么想要和他约会,但是天公不作美,若是这个邀约是在昨日的话,那该有多好呢?
「你住在哪里?」
他确实不知道她的住处,因为手边的资料只告诉他,她今年刚从xx大学毕业,暂住台中。
齐筱涓系了安全带,道:「东海别墅,谢谢!」
雷宇晨以异样的眼光望着她。原来,她当了他的邻居当了四年,却从来未曾碰过面,这层关系真耐人寻味。
她以为他的注视是因为豪宅的关系,有点不安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他收回了视线,排文件上路,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什么?」
「你怎么会向我问起雷宇晨呢?」他神情自若、轻描淡写地问道。
她有些慌张,不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才说:「我一个远房的堂姊,好象要与他相亲。」
原来她知道相亲一事,那怎会不知道雷宇晨长得如何呢?难道,她没看资料?
他没有揭开她谎言的打算。「哦?那你室姊对他的印象如何?」
「根本没印象!我堂姊从没有见过他,不过,听说有许多女孩子在倒追他呢!」
雷宇晨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屑,暗自为自己喊冤。
「你相信那些流言流语?」
「信不信都与我无关,反正我堂姊是不会欣赏这类型的男人的!」她一副无所谓、漠不关心的表情。
她原本就讨厌相亲,偏偏爷爷这次替她找的对象又是万人迷型的花花公子,不提还好,一提她就一肚子火,也不管隔壁的听众是否与雷氏有关系,表现出一副她拒绝往来的硬拗脾气来。
「哦?那你认为雷宇晨是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光听一大堆女孩子在倒追他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高傲自负、吊儿啷当的花心大少,以为家里有点财势就自以为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把女人玩弄于掌中的『大沙猪』!」她大胆地说道。
也不知怎么地,其实她并未听到太多有关他的流言,可是因心里的一股怨气就忍不住想对他多加毁谤以泄心头痛快;彷佛把他想得愈坏,她的临阵脱逃就多分理由,少一分内疚。
她的这番话令他着实地吓了一跳!怎么……他的名声有这么糟吗?这会儿若马上告诉她,他就是雷宇晨的话,肯定她会甩头就走,所以他只好闷声一笑,按着性子先看看她的反应再说。
「据我所知,雷宇晨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子呀!」他不禁要为自己辩解一番
喔!她差点忘了,他也姓雷,当然会为自家人说话,就算她不喜欢雷宇晨,也不能在人家亲戚面前说他坏话吧!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认识他。其实,我只是听人家说的而已,也不是很准确,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语气软了许多。
雷宇晨抿着唇,笑着说道:「他在你眼中好象一文不值哦?」
「没有的事。」她面腆地垂下了头。
「你几时去新加坡?」他转了话题。
她的眼神又雀跃了起来,道:「星期五!」
星期五?原来她到新加坡是为了逃避相亲!雷宇晨饱含自谑地沉笑着,真是冤家路窄,因为,他下个星期也要到星马地区的分公司作视察。
她这一逃,他又一追,看来,是上天有意要撮合这段情缘吧!
第四章
宽阔的绒布座椅、独享的私人空间、美丽的空服小姐,这些都是飞机的头等舱内才能享受的舒适服务,然而,一向安静惯了的头等舱里,今天却违反了宁静的常规,有六、七个旅客正围在所有位子的最中间,在大玩着「梭哈」的游戏。
搭乘头等舱的旅客本来就少,而今天更是出奇的少,享有让空服小姐熟背名字尊荣的贵宾,正是围在那里玩着扑克牌的几名年轻人。
「从没见过搭头等舱的旅客是这么好动的!」两名专门服务这批贵宾的空服小姐,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着。
「是呀!平常不是些大老板,不然就是些老人家;今天可奇怪了,都是些年轻 人,而且还都兴趣相投,一上机就玩起扑克牌来了。」
这几个年轻人可不是熟识,他们都是在飞机上巧遇而认识的陌生人。
这里面大概就属齐筱涓的笑声最大了,因为,她是今天游戏的大赢家,几个人的铜板都落入她的荷包里了。
葛青芸扁着一张嘴,眉头纠成一字形,喊道:「哎呀!又输了!」
邓怡娃在一旁悻悻然地讥笑着,道:「你也输光光了喔!还敢笑我笨,我看你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这场游戏纯粹是娱乐性,所以言明了身上铜板输光的人,就不准再玩了。而邓怡娃是最早举白旗投降的,因为,她的牌技一向是最烂的,老早就被判出局了。
还有-对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和一对兄弟,正与齐筱涓做最后的厮杀呢!
「筱涓,你若赢了他们,待会儿可要请我们吃大餐喔!」邓怡娃在齐筱涓耳边咬耳根。
她掀开手里的牌子,盈盈地笑着道:「没问题!待会儿请你们两个吃海鲜大餐。」
一见她那得意的笑容,就肯定她手中的那副牌又是好牌了,于是她轻轻松松地又让那对新婚夫妻拱手称臣。
「齐小姐的手气实在太好了,我看你今晚不要在新加坡过夜了,直飞吉隆坡,到云顶山庄去赌-把吧!」巩绍府认真地说道。
齐筱涓眉笑眼开地说:「在这里是你们承让了,要是去赌场睹呀--不被人家扒一层皮下来才怪哩!」
巩太太也是一脸笑意,对着她的丈夫戏谑道:「绍府,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手痒呀!」
「我要是有齐小姐这个运气,一定得去云顶山庄杀他个片甲不留。」他唱作俱佳地摆摆手势。
众人闻言齐笑,齐筱涓则挥挥手说:「我这好运,恐怕只有今天而已。 」
齐筱涓洗了牌,又重新发牌。
「耀川,我看这把,我们又要输了!」邰耀谷露出一张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