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我那部失窃爱车的救命恩人!」她的视线随着雷宇晨的身影移动。
邓怡娃将杂志抵着下巴,对她挤眉弄眼、戏谑又促狭地眨着眼说道:「哦!就是帮你搬摩托车,长得比李察吉尔还帅的潇洒男子呀!」
上班期间的点点滴滴,一直是齐筱涓和两位室友的茶余话题。当然,偶遇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亦是让她津津乐道的事喽!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是不是真的很帅呀?」她得意的样子,彷佛那人正是她的男朋友般。
邓怡娃闷声一笑,调侃地说:「的确满像混血儿的,是有那么一点帅、又有那么一点酷,不过,你也不必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呀!」拿起纸巾,佯装作势地要帮她擦嘴的动作。
齐筱涓抢过邓怡娃手中的杂志,狠狠地敲在她的脑袋瓜上,齐筱涓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谁要流口水了?胡说八道!早知道就不让你眼睛吃冰淇淋了。」
「吃冰淇淋?人家穿的可是衬衫、西服,包裹得一丝不露,哪来冰淇淋可吃呀?我看八成是你色迷迷地想透视人家吧?」与她抬杠,早已是邓怡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乐趣了。
齐筱涓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黑的都教你说成白的!」
「有吗?有吗……难道不是有人在思春,两眼荡漾着春光爱意呀?」邓怡娃就是喜欢激她。
闻言,她气得满脸通红,像是被人逮到小辫子般的恼羞成怒。「邓怡娃,你再满嘴胡言乱语,我就用胶布把你的嘴巴给贴起来!」
邓怡娃早就识时务地跳出位子,逃到餐桌对面与她面对面而坐,还一副嘻皮笑脸地说:「别这样嘛!暗恋人家就承认吧!少在那里凶巴巴地吓人家,小心我现在跑出去向他告状,告诉他,有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在暗恋他喔!」
「你……你……」齐筱涓气得说不出话来。
「嘘!别气了,小心被你的意中人瞧见你这母夜叉的模样喔!」邓怡娃的眼神暧昧地拋向齐筱滑的后方。
齐筱涓一回头,便发现了雷宇晨推门而入。
她迅速地转回头,压低声音警告邓怡娃说道:「拜托你千万别乱说话,这顿饭算我请客!」
邓怡娃故意翘着首,一副不买帐的口吻,道:「才一顿饭啦!好象不太够喔!多说也得加场电影、-客海陆全餐才行!」
齐筱涓用力地再白她一记。「真会敲竹杠!」
「不要啊!那拉倒呀!不过,我这张樱桃小嘴嘛--待会儿可管不住胡说八道喔!」她摊摊手,无所谓的表情。
这邓怡娃在学校里就是出了名的捉弄同学的高手,此时此刻,齐筱涓宁愿被她敲竹杠,也不想冒这个险,因为,她可不想在雷宇晨的面前丢脸!
齐筱涓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啦!答应你就是了。不过,说好了,你可别反悔喔!」
「瞧你!紧张的那摸样,八成是心虚了,对不对?」她窃笑着。
齐筱涓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偷瞥着他的人影。「叫你别说了,你还说!不守信用!」她露出-脸严重抗议的表情。
话才刚说完,就听到他浑厚的嗓音在耳后响起。
「嘿!齐小姐。」
怎么可能?她明明背对着大门口,他怎么会发现她呢?齐筱涓在胸口画了一个大问号。
她唇边挂起了有点傻傻的笑意,缓缓地抬起头并转身,回道:「雷先生,是你呀!好巧喔!你也来喝咖啡吗?」
这对白让邓怡娃偷偷地做了个佯装恶心的动作,当然是在齐筱涓看得到,而雷宇晨不知情下才做的小动作喽!
齐筱滑对她使了个眼色,要她别乱来。
「不是,我只是进来和你打声招呼。」
这句话听得齐筱涓心花朵朵开。
他是来看她的!这么说,他看见了玻璃窗内的她喽?
「雷先生怎么会看到我?」她压抑着雀跃的心情。
成热的男人总是会流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迷人风采,而他即使是简单的穿著,还是那样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我刚才在对面停车,恰好看到坐在窗内的你,所以就过来打声招呼。」
他竟然会在这么车来人往繁忙的街上发现她,一股暖流流进她的心窝;他这么注意她,让她好生欢喜。
「筱涓,这位是--」瞧他们一副完全不置她存在的模样,让邓怡娃忍不住想要打断他们的谈话。
「对不起,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兼室友--邓怡娃。怡娃,这位是我同事--雷先生。」
他们俩互相寒喧了-番。
「坐呀!雷先生,一起喝个咖啡吧!」
「不了,我还有事得先走,谢谢你齐小姐,改天再请你们喝好了。」雷宇晨笑着推却。
齐筱涓掩不住一脸的失望。「那就不勉强你了。」
「那我先走了,齐小姐、邓小姐,再见!」
「再见!」
见他离去,她竟有些许的落寞;而齐筱涓这副失魂的表情,当然都尽收邓怡娃的眼底喽!
「人都走了,还发呆?」
邓怡娃促狭的语气,拉回了思绪随着雷宇晨而飞的她。
「什么?」
「还不承认你暗恋人家?瞧你那副瞅着人家的双瞳,睁得比牛眼还大哩!」
齐筱涓的双颊霎时飞上两朵红彩,羞赧道:「我哪有?」
邓怡娃讥讽地扬起唇,道:「还说没有?自己照照镜子,看你脸红得像红猩猩的屁股。」
不用看也知道,她怎会不知自己的双颊滚滚发烫时,正是脸红的写照呢?
「你少瞎猜,我和他没什么的!」
「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呀?不过,我倒满佩服你的,已经到长扬一个星期了,竟然还没被踢出来,真是奇迹!」
「我才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迷糊呢!到船务公司工作,我可是如鱼得水般的得心应手呢!」她自傲地说道。
「哎哟!才说你胖,就真的喘了起来!谁不知道这个星期只是集训,还未真正上班,到下个礼拜,我们就等着递面纸给你喽!」
「什么意思?」她疑惑不解地问。
邓怡娃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爆笑出来。「怕你被炒鱿鱼,而哭得曦哩哗啦呀!」
「邓、怡、娃!」齐筱涓咬牙切齿地念出她的名字。
为了避免灾难,邓怡娃掩嘴捧腹,笑着溜进化妆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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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晨右手拿着狗刷子,左手拉着连接水笼头的喷水水管,蹲在雪达犬--普莱恩的身边;一只在英国和他相依为命三年的长毛猎犬,他正努力地帮牠做夏日清凉浴呢!当初要将牠一并带回台湾,可是透过多种管道及关系,才顺利让牠通关进来的,而牠早巳成为雷宇晨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普莱思似乎不太喜欢被主人淋得一身湿,所以牠动不动就摇摇尾巴,然后全身用力抖动,将一身的水珠甩向四周;而那些被甩落的水滴,都喷到雷宇晨的身上,弄得他一脸麻花,全身也湿答答的。
「普莱恩,你再乱动,我可要生气了!」雷宇晨恫喝一声。
他佯装生气的模样效果十分理想,只见他的狗儿闻言,便乖乖地四脚站直,伫立在原地不敢乱动了,任由牠的主人帮牠沐浴全身。
「这才是我的好狗儿嘛!」他摸摸牠的头赞道。
他很快地完成替爱犬洗澡的动作,并用大毛巾擦拭掉牠身上大部分的水渍后,拍拍牠的屁股说道:「好了,普莱恩,去晒晒太阳吧!」
像是有默契似的,他一起身将大毛巾挡在身前,普莱思就用力地甩甩残留在牠长毛上的水滴,这次,他再也没有被牠喷得满睑水花了,狗儿摇摇尾巴,瞅了他一眼,然后屁股一摇一摆地便走向花园的石阶上,趴在那儿享受牠的日光浴了。
雷宇晨满意地看着他的狗儿躺在前院里,笑了笑,遂收拾起那些象征狗奴才的道具。说他是狗奴才其实一点也不为过,明明回台湾,这些小事情他大可交代菲律宾女佣去做便行了,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偏要自己做,所以他妹妹就笑他是狗奴才喽!
「哥!」雷雨苓冷不防地从背后蹦了出来。
「还好现在是大白天,要不然,有胆都被你吓得没胆了!」雷宇晨边卷着水管,边数落他那唯-的妹妹。
雷雨苓和他同属羊的,也就是说,她小他足足有十二岁之多。雷母当年意外怀孕,让从小是独生子的他,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磨人精来作伴;而她可以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因为最小的孙子总是最得人疼,从小爷爷疼、奶奶爱的,还有雷母将她成天捧在手里,像宝贝似的宠爱着。
雷雨苓绕到他的跟前,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哪有那么夸张?我才不信一向风流倜傥的大哥,会被我这个小妹吓破胆呢!是不是在想女孩子呀?所以才会被我吓一跳呢?」
女孩子?雷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雷宇晨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所以大家不由得替他着急;而她却不茍同其它人的想法,因为她知道,大哥在等待最好的人出现,所以,他是宁缺毋滥。
这会儿,她只不过是顺口说说,完全是一句玩笑话。
「想你的头啦!怎么?今天不用上家教课吗?」
她皱皱鼻尖,扮了个鬼睑,道:「季老师请假,所以今天不用上课!」
「我直接帮你向英国申请个大学好了,免得你读得这么辛苦。」他将水管卷成一个小圆圈,放进储藏柜里。
雷雨苓跟在他身后,跺步着:「我才不要!我要待在台湾读大学。」
「喔?舍不得离开家呀?」他修长的指尖轻划过她的鼻尖。
「是呀!要是出了国,就不能看好戏了呀!」她的双手摆在背后,摇呀摇的。
「看好戏?看什么好戏?」
她急急地摀着嘴,吐了吐舌头,怎么又说溜嘴了?
见她一副贼头贼眼的模样,就知道她八成有事瞒着他。
「到底是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她嘻嘻地傻笑两声,道:「当然有关喽!」
「我是不是最疼你的大哥呀?」
「是!」
「那你忍心看我被蒙在鼓里吗?」
她摇摇头。
「那你还不告诉我?」
雷雨苓来回磨蹭,付思了几秒,后道:「可是,爷爷要我保密呀!」
爷爷?那他大概可以猜到七分了,八成又是和他的婚事有关。还没离开台湾去英国进修之前,他老人家就开始替他物色对象,还好他去了英国,耳根才能清静个几年,没想到他才刚回来,爷爷又在积极进行这件事了。
「是不是又要安排我相亲呀?」他无奈地问道。
「你知道了啊!」她那副同样有着八分之一英国血统的碧蓝双眸,睁得像钢铃般大。
「现在、刚刚才知道!」
她有点同情她大哥,想到自己的婚姻要操纵在老人家的手上,这滋味当然不好受!
「哥,这次你很难跑掉了耶!」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
「为什么?」
「爷爷说,今年是他七十大寿,如果你再不去相亲的话,那他就不要过生日了。」她瞥瞥大哥的眼神。
爷爷他……唉!竟然用这招苦苦相逼!
他当然不想成为让雷氏大老庆不了寿而众所指责的焦点,所以爷爷的这步棋,他当然是非接下下可了。
「这下我惨了,真的跑不掉了!」他挤了个苦瓜脸。
雷宇晨高出她一个头,所以她必须垫脚尖才能拍到他肩膀。「哥,别怕,有我在!倘若你看不中意的话,我包准有办法教那女孩子知难而退的。」
这句话,他十分相信!不过,只怕到时候也由不得他喽!万一爷爷又使什么诡计,他铁定会裁在那只老狐狸的手中的。称他爷爷是只老孤狸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在台湾商界,谁不知道长扬集团的老总裁,当年是如何叱咤风云商场的啊!
他搂搂雷雨苓的腰,道:「谢谢!不过,你还是留点时间,先烦恼明年的大学联考吧!」
「放心!我的志愿不高,咱们山下的那个最『高』学府,就是我的目标。」
台中市的最『高』学府在哪?当然是大肚山上的那座天主教大学莫属了。
雷雨苓之所以选择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离家很近喽!他们就住在别墅区里,可以说是和它比邻而居;若是上了这所大学,那往后上课就方便多了。
「喔!那老哥对你绝对有信心。」他拧拧她的鼻尖。
这是他们兄妹俩最亲密的举动,而他总会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咯咯大笑。
忽地,她推开他的胸膛,认真地凝瞅着他的眼,道:「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去英国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碰上喜欢的女孩子呀?」
「怎么?当起爷爷、还是奶奶的间谍来了?」
「我才不是呢!人家实在是好奇嘛!」她撒起娇来。
「好吧!哥告诉你,我在英国曾经和一个从中国来的女孩子谈了一小段的恋爱,不过,后来就散了。」那是他在英国唯一的一次恋爱史,淡淡的,没有点燃所谓的干柴烈火,所以散了以后,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痛。
「为什么会散了?」
「她修完硕士学分就回大陆了,因此就这样散了。」他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般。
「你为什么不留她呢?」
雷宇晨干笑两声,道:「她还要求我为她留在大陆呢!那你说,谁要让步?」
「当然是她要跟你回台湾才对,哪有你去大陆的道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倘若你陪她回大陆,那不成了招赘女婿了吗?」她嘟着嘴,为老哥抱不平。
见她气嘟嘟的模样,他觉得好笑。「所以呀!谈判决裂,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过日子喽!」
「那回台湾呢?有没有遇上喜欢的人呀?」
雷雨苓这一问,随即有个清晰的人影闪进他的脑海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下午让他的脚步莫名其妙地被吸引过去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长扬大厦楼下让他挺力相助的那人情影,会从此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后来在公司的电梯间偶遇,也让他产生莫名悸动的情愫;更甚的是,下午去了一趟市中心,才刚停车,就眼尖地瞥到那缠绕在他心头多日的女孩子,也不管唐不唐突,就冒冒失失地闯进咖啡厅里和人家打招呼。
这些异于平常的举动,连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他沉浸于自己的冥想中,所以久久没有给雷雨苓一个答复。
眼睛犀利的她,马上察觉老哥的不对劲,用手肘撑撑他,道:「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