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宇茜的牙疼又犯了。但她不敢让方伟知道,因为他是个牙医师,而她则是对看牙医有恐惧感的人。她不禁感叹,上帝为何要这么折磨她?因此就算自己的牙再怎么努力的发痛,在方伟面前,她就会装不痛的“强颜欢笑”,绝不让方伟看出破绽。
但今天她实在是疼得想嚎啕大哭,因此才骗方伟她人不舒服。因为方伟以不相信的眼光看她,所以为了取得他的相信,她展示了自己的演戏天份,让自己看来真的病得很“重”,才马虎的将他蒙骗过去。虽然方伟要在出门前的表情是半信半疑,但在看到她“梨花带泪”的可怜样──是痛哭的,他才信以为真的直要她休息。
原以为自己成功的宇茜,得知方伟因担心她而想请假照顾她时,即恨不得马上捏死他算了。她觉得他真的很难搞定ㄝ!虽然她知道他是关心她,但这怎么行,让他留下,那自己牙疼的事不就被拆穿了?!于是她就软硬兼施的好不容易哄他上班去,自己也着实松了口气。
但她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没让方伟留下。要是方伟在的话,或许他就有方法教她如何止牙疼,那现在她就不会痛得想嚎啕大哭了。
像心有灵犀似的,电话铃声倏地响起。吸了吸发酸的俏鼻,宇茜擦擦脸上因牙疼而流出的涕泪,她伸手拿起话筒喂了声。
“茜茜,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体真的很不舒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方伟的声音急切且担心的自彼端传来。
“方伟……”她像受尽委屈地忍不住啜泣起来。
“要我回去接你去看医生吗?你是不是真的很难过。”
“不用了。”宇茜猛地吸着鼻子,“我只不过牙齿很痛罢了。”她决定还是说出真相。
“牙痛?”方伟讶异的问。
“嗯。”她点了头,补充道:“已痛了好几天了,牙龈上也长了几个浓疤,真痛死我了。”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点帮你治疗,你现在也不会痛得哭出来。”他又是责备又是心疼。
“但是我怕看牙医嘛!他们都很恐怖。”宇茜心有余悸的说。
“这么说,你也怕我喽?”方伟闷闷地问,难怪每次她都会对他保持三分距离,不然就是偶尔偷瞪他几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从小看牙医看到怕,所以才有牙医恐惧症。”
“好了,不管如何,你现在就过来我这里,让我帮你治疗,听见没?”方伟强制性的命令道,“我先帮你挂号。”
“但是,我……”
“别再孩子气了!就这样,你马上过来这里,不然我就去接你过来。”方伟截断她的话。
“方伟……”她垮着肩唤道。
“我回去接你。”方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宇茜放弃挣扎,挫败地苦着张脸,“我自己过去好了。”
第六章
再次来到方伟的牙科医院,宇茜尴尬地和挂号的护士点个头,毕竟上次的事,已闹得整间医院内的人都知晓了。而院内每位看到她的人,都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也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就因院内最高位的人是院长,而那院长就是方伟,所以他们全都识相地做他们份内的事,免得让宇茜的太过尴尬。
带着仍有些害怕的心情,宇茜走过去看方伟现在正耐心地为一个满口蛀牙的小弟弟诊看牙齿。她讶异地看着那小弟弟根本无所畏惧,而且和他有说有笑,竟还满是兴奋地东问西问的来满足他的好奇心。望着方伟细心的为他解答任何问题,宇茜不免好奇地凑上去听。
“来,现在把嘴巴打开让叔叔看看。”方伟将诊疗椅提高,然后将诊疗灯移至适当的位置。“你现在正坐在太空船上,接收着温和的太阳光将你牙内的坏虫虫照出来,让叔叔把它们一只只的捉离你的牙牙,让你的牙齿不再被它们啃蚀。”
小弟弟咯咯地笑着,“叔叔,你的太空椅怎么都不摇动?还有牙齿内的虫虫真的会被你头上的太阳给照得原形毕露吗?”小弟弟天真无邪地发问。
“当然喽!但是叔叔要在你牙齿内吹气球让它们睡觉,才可以用小蜜蜂或是摩托车来帮你的牙齿穿雨衣戴戒指。”
“哇!叔叔骗人,哪有你说的摩托车、小蜜蜂还有雨衣跟戒指呢?人家又没看见。”
“但是你牙内的虫虫有看见呀!它们现在都怕的正在逃命呢!”方伟的话,再次引来小弟弟的笑声,而在旁倾听的宇茜不免也抿嘴轻笑。
宇茜惊觉原来看牙齿也是件有趣的事,怎么她都没发觉到,真是有趣极了。等会轮到她时,她也要问方伟这些有趣的问题。她不禁想到,其实看牙齿也不是件恐怖的事,因为她幸运的拥有个专属自己的温柔牙医生。往后她再也不会有牙医恐惧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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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行宪纪念日,也就是圣诞节。方伟特意空出几天的假期准备陪宇茜到一处状似太阳和月亮的两部分水域组成的地方──日月潭游玩。
昔日先总统蒋公很喜爱它的水雾氤氲的景致,所以曾称它为“小西湖”,因此当地的船家长久以来将它视为“禁区”,因而让美丽的日月潭就此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虽然日月潭的旅馆挺多,但只要遇到假日或节日的话,房间就不好找了,所以方伟聪明的已事先打电话预约、洽询。
一早,宇茜即兴奋地清点着要带的东西,兴高采烈的坐上方伟向好友柏宇贤借的吉普车,当她扭头看向后座时却发觉多了两副望远镜及折叠式脚踏车,她不免好奇地问方伟为何要多带那些东西。
“日月潭也是个赏鸟及单车游湖的‘好所在’。所以我们这趟到那,当然也不能错过喽!”这时方伟正发动引擎,微笑地为她解答。就这样他们两人出发前往,他们认识两个月来头一次作长途旅游的地方──日月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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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宇茜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明媚的风光,冬季的冷风阵阵迎面而来,虽感觉凉飕飕的但却今人多份舒爽的快感,使她振奋地想大叫。
方伟看着她像小孩子般的兴奋,自己不免也跟着心情愉悦了。他边定神开着车边将后座的围巾围在她纤细的颈项上,庆幸这趟日月潭之旅是来对了。
就在前往的途中,宇茜眼尖的看见前方不远的地方,有着一辆接一辆的自行车纷纷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神釆奕奕地骑着单车,泛着灿烂的笑容对着陌生的宇茜打着招呼。落落大方的宇茜也快乐地站起身和他们招手示好。
待她打完招呼坐好后,方伟便告诉她,这路段是骑单车游湖的好地方,另外也有条和玄光寺接通的公路,也是单车旅游的好路段。
一路上,他们就这样闲聊着,当到达他们所投宿的旅馆,已是傍晚的时刻。
在经过一番梳洗后,方伟老马识途地带领宇茜来到一家餐厅,待所点的菜一一端上来后,他便像导游一样有模有样的介绍当地的美食。
“这道鱼,俗名是‘曲腰鱼’的翘伯鱼。”方伟夹了块鲜嫩的鱼肉放入宇茜的碗中,要她尝看看。
宇茜满是好奇的动筷尝尝,给的评语是,“好吃,没有刺!”接着道:“我知道这种鱼肉质鲜嫩,因而获得‘总统鱼’的美名。”
“聪明!”方伟赏识地回以微笑,继而介绍另道菜,“这道是种叫‘奇力子’的小型鱼。因鱼唇细薄所以不易钓获,因此当地人就用特制的鱼网捕捞,且在收网时网中会有磷光闪烁,而且捕获时要马上现炸上桌,才好吃。”
“‘奇力子’鱼?”她微笑地尝着,“虽然名称奇怪好玩,但吃起来却很好吃。”
“这是当然喽!”方伟笑笑地加入吃的阵容,两人便不亦乐乎地吃得津津有味。
解决好民生问题后,两人便相偕地散步到德化社的山地房舍来,浏览邵族独特的手工艺品和小米麻薯之类的东西。
“日月潭有个旧称叫‘水沙连’,那是昔日的山地原住民──邵族,因追逐一只白鹿而发现的天然湖泊,所以邵族的文化和当地的文化发展息息相关,但仅是传说。”方伟朝她笑道。
一天下来,宇茜可着实对他另眼相看。她不知道方伟除了每日忙于自己的事业外,也懂得这么多自己从不知道的事,要再这么下去的话,她简直要当他是偶像崇拜喽!
“没想到你懂这么多,不管在游玩方面及传说或当地的风俗。老天啊!再这么下去我简直要把你当偶像了,你真的是让我另眼相看!”宇茜以崇拜的口吻道。
方伟有些谦虚地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之所以会懂得那么多,除了由报章杂志上吸收而来的之外,偶尔只要遇到假期,我便会带着旅行包到处游玩,以实际行动来充实自己的知识。”顿了下,他察觉宇茜单薄的身子因夜间已变凉的气温而轻微的颤抖着,他温柔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后再接着道:
“不是有句名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而有句英文的谚语则是:Actionsspeaklouderthanwords.(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吗?”
听完他的话,宇茜有感而发,“看来这趟日月潭之旅,可得改成日月潭知识之旅喽!”语毕,两人便不免相视而笑。他们愉悦地在浪漫的月光下,游赏着日月潭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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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翻白肚时,方伟和宇茜便默契十足的同时整装完毕,而且两人几乎同时开启房门,在看见对方时不由得相视而笑。
待吃完了早点,他们各自在颈项上挂着一副方伟放置后车座的望远镜,骑着折叠式脚踏车,两人便一路前往鸟类汇集的地方。
他们先到涵碧楼一处常见鸟类的地方。在那早已聚集了许多爱鸟人士,他们纷纷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各类鸟类,而不懂鸟名的宇茜,则每看到一只鲜艳美丽的鸟类,便兴致勃勃地紧捉着方伟为她介绍各类的鸟,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其中有很多是她连听都没听过的稀奇古怪的鸟名,搞得她是有听没有懂,什么红嘴黑鹎、树鹊、黑枕蓝鹟等等之类,看得她眼花缭乱。
在涵碧楼看完珍贵的鸟类后,他们即转移阵地来到“进水口”。由于它是沼泽地形,因此常有各式水鸟及过渡的候鸟。
拿着望远镜四处眺望,突然宇茜忍不住大叫地直要方伟顺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远方正有难得一见的黑天鹅聚在一起呢。
看完所有的珍奇鸟类,他们来到日月潭最宏伟的中国北朝宫殿式建筑的寺庙──文武庙及对岸的玄光寺和玄奘寺这两座佛教胜地。
当他们游览完日月潭的每一处地方后,几天的假期便也画上了句点,他们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踏上回家的旅程。
今日那两位叛徒总算“良心发现”地来到宇茜的泡沫红茶店。在看见她们后,宇茜便把工读生小琪及店内的顾客都打发走,并将铁门拉下挂上“暂停营业”的招牌。当她正视她们时,她的表情只有“面目可憎”四个字可形容。
她摩拳擦掌地直瞪着她们,心想总算她“秋后算帐”的时机已到,要是她们有合情合理的理由的话,或许她会减轻她们的罪刑,网开一面。
“你们很大胆哦!竟还敢来我的红茶店,难道你们不怕我大卸你们八块喂狗吃?”宇茜咬牙切齿地恐吓道,但所得到的回应却和她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们两人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桌檀木桌上,倒着宇茜已泡好在咖啡壶内的咖啡,端着一盘刚出炉的水果派,大剌剌地享用了起来。
“好久没品尝宇茜的水果派及香醇的咖啡了,真是怀念呀!是不?依旋。”说话的是即将在下个月临盆的绮彤,她已对水果派的味道免疫了。
“是啊!其实不只是水果派、咖啡,我最怀念的是烤饼了。”绮彤边吃边道。她们两人根本视若无睹宇茜的存在,各自拿各自想吃的东西。
“喂,你们两个!”宇茜忍无可忍地朝她们大吼,一副要生吞她们的样子,“你们别欺人太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依旋优闲地顺了顺柔软的秀发道:“小茜,冷静点,凡事别太冲动。”
其实这些日子,她和绮彤哪也没去。反正她们只要关在自己家中,大门不出、电话不接,就可逃过佟宇茜的“追杀”。因为她们手中握有王牌,那就是她古椎却又狡滑的婆婆──唐心群是也。
有唐心群做挡箭牌,面对佟宇茜的“追杀”,她们是全无后顾之忧。因为佟宇茜最怕的就是唐心群穷追不舍的质问,尤其是介入佟宇茜最敏感的终身大事。
因为目前仍小姑独处的宇茜,是唐心群想当媒人的目标之一。不过目前唐心群发炮的对象是穆家二哥──穆智孝,相信那绝对是场轰轰烈烈的硬战。
昔日的“帅哥军团”,因穆智忠“背叛”誓言娶了黎依旋,和他们唯一的挡箭牌──穆绮彤也背弃他们而嫁入黎家。面对情势如此不利的局面,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只只地被唐心群这位主宰者给赶下锅,不再有自由可言地承受热锅油炸折磨着。
婚姻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是爱情的终结者,是他们一辈子连碰也不愿碰的玩意儿。
宇茜气愤地紧握拳头,难以置信地怒视她们,“你们这么做,竟然还敢叫我别太冲动!上帝,你们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鬼话?!”
“小茜。”穆绮彤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和依旋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用心良苦哪!”
“用心良苦?!”宇茜仿佛听见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要是你们真是‘用心良苦’的话,就不会帮我引狼入室。”
“哎啊!你怎能这样说呢?”依旋道:“我们这是在帮你ㄝ,因为既然你和他都发生了超友谊关系,自然而然你是非他莫嫁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得设法让他住进你家,反正不管合不合,你就先与他同居一段时间,再慎重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绮彤在旁附和地点着头,接着道:“其实结婚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对我和依旋结婚后是认为这样啦!像有时我要我老公往西他就绝不敢向东,对我可是百依百顺的。现在你们可先享受两人世界的甜美,往后要如何发展就看你们自己决定。”
“没错。虽然你们头一次见面就起了冲突,而以后每次见面也不是唇枪舌剑就是剑拔弩张的.活像对欢喜冤家!老实说,你们之间冥冥中早就迸出爱的火花了,只欠我们推你们这一把而已。”依旋说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