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相信你,绝没有半点勉强。”她举起右手摆在胸口很严肃的看著他。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他终于停止了摸索,重新把右手放回方向盘。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结婚?”
“我在等你啊!”他真心的说。
“我跟你说真的。”她微怒,瞪著一脸真诚无偿的他。
“我也是说真的啊!”面对她的怒气,他不以为意的傻笑著,但是他的眼神可是坚决的告诉她,他对她的企图心。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她赌气的说。
“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你得保证不会取笑我。”他的慎重其事,让筱枫不悦的嘟嚷著。
“还说你相信我,原来是个幌子。”她假装不悦的嘟著嘴嗔道。
“谁说的。”他急急的否认著。“我是真的怕你知道我至今未婚的原因,你会笑话我的。”
“喂!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拉倒。”
“好,我从头到尾说给你听可以吧!”他一副败给她的苦瓜脸惹来她哈哈的笑声。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的笑著。
“其实我之所以到现在仍维持单身,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来,我所接触的女孩太多大多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造成我对女孩子──嗯!怎么讲,就是在心理上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保持适当的距离、以策安全的心态,尤其是在自由那么多年后,在心理上恕不由自主的会产生那种怕被束缚、怕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的恐惧感,老实说这种心态确实让我觉得纳闷,因为我并非不婚族的一员,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每当我和一个女孩的交往走到一个好像非步上红毯另一端的程度时,我的感情就会开始撤退、开始逃迸,那时候的我,对自己含有这样的心态真的感到很疑惑,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那些个曾想和我共度一生的女孩,并非是属于我的,而真正属于我的女孩只是还没出现在我面前罢了,不过说真的,这些年的盲目等待,几乎让我放弃追寻、放弃寻爱的念头与决心,如果不是爸妈美满的婚姻生活支撑我的话,也许我真的会错过与那个该走入我生命中的那个女孩相遇的机会。”
“你怎能这么的肯定,难道你不怕为了某些主观的因素,因此丧失和你生命相连的女孩相遇的机合吗?”
“不,我不怕,因为我相信我的心、我的感觉,当那个和我生命相连的女孩出现时,我会知道的,我的心、我的感觉会告诉我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的天哪!我实在不敢相信,即将走进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还有像你这样相信直儿的人,我认输,我甘拜下风,我彻底败给你了。”筱枫朝他又是翻白眼又是苦笑的,让人杰原本轻松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们女人不也认为自己的第六感很可靠吗?难道你们可以靠第六感决定某些事,而我们男人就不能有直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感情的成败,实在不应该用直觉论定的,外在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
“那你呢?”
“我?”
“是的,为什么你到现在仍单身一个人呢?以你的条件,所有有眼睛的男人不可能会轻易错过你的。”他的心怦跳著等待它的回答,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因用力而发自,他的眼因存在彼此问绷紧的张力而微瞪著,他在等,他紧张的等,等地的答案,等他的希望出现。
“也许是因为社会型态的改变吧!”她轻描淡写的说。
“是这样吗?”从它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沉重的失望。
“嗯!”她轻哼一声后,随手摇下车窗让视线集中住过往的路树中,她的心也跟著散落在急奔而遇的时间河流里了。
人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逃避让他觉得束手无策,她的退缩让他觉得有心无处放,到底他该以怎样的心来对待她,她才不会把自己拒于千里之外呢!
沉闷的空气在车子里横行了大约十分钟后,人杰终于把车子停在一栋看起来像教堂的屋舍前,然后他侧身对筱枫说。
“下车吧!这儿就是我想和你分享、想让你懂我的地方。”
“哦!”筱枫点点头,然后不等地过来开门,她迳自开门走下车。“这儿是哪里啊?”
“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每当我儿得心情烦躁,或者觉得人生开始无味时,我就会来这儿。”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这儿实在太美了,美到让我觉得即使面对缺憾的人生也不觉得苦。”筱枫面对著美得出奇巍峨的华山峻岭后,她有感而发。
“缺憾的人生?你的人生山现过难以弥补的缺憾吗?”
“没有呀!我只是有感而发。”她慌乱的逃避他诣问的眼神,好险啊!差点就撤退了心底所有的防御系统。
“来,我们进去吧!”他看得出她的逃避,不过这会儿,他不想逼她,他只想赶快带领她进屋去,因为他相信,如果老天爷肯给他时间的话,她一定会让他走入她的心情。
筱枫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跟著他进入那栋让她觉得好奇的屋舍,当那写著「圣心孤儿院”的招牌出现在她眼帘时,不知怎样搞的那危倾且字迹斑落的招牌,让她的心不自主的紧抽了一会儿,也许她会因管人杰认识另一个被人遗忘的世界吧!她皱眉想著。
“院长,你好吗?”人杰停在一个正在打扫的妇人前面,满面笑意的问候。
“人杰啊!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刘院长放下手边的扫帚,当她看到来人是人杰时,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冬儿正念著你呢!”
“冬儿还好吗?她没有再给你添麻烦吧!”想到上回院长急急打电话到公司告诉他冬儿不见时,他心在那刻就像失去了对生命的依恋,冬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虽然以一般人的眼光看到的是帮助了冬儿,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依赖冬儿,是冬儿小小的脸蛋闪著的纯稚,紧紧的扣住他的心,是冬儿脆弱的心灵对自己的依赖,让他终于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如果不是认识了冬儿、爱上了冬儿,也许他这几年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充实而温馨的。
冬儿,这小女娃总让他想到心就隐隐发痛著,如果不是他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到这儿参观的话,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在这个富足的社会里,竟然有那么多被抛弃及不被认可的小生命存在,而冬儿就是这些孩童中的一个,从他第一眼看到冬儿时,他那只写著无辜、写著渴望被爱,却又极度的不安的眼神,深深的牵引著他的心,从那时候开始,只要他有空一定会到这儿来,而冬儿就是在他不求回报的付出之后,慢慢的接受他的,当她用地那童稚的语音亲密的喊他:管爸爸,他的心涌现前所未有的感动,他真的爱死这个惹人疼爱的孩子了,就在这时候,他真的涌起想要拥有一个象的渴望,如果不是他始终抱持著宁缺勿溢的原则的话,也许他老早就不知是几个孩子的爹。
很多次,他面对冬儿时,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放弃从成年即坚持的原则,随便找个人结婚吧!这个念头就会伺机占据他所有的心思,而现在他反倒庆幸自己的坚持原则,要不然他就不会有这个机会遇见筱枫。
“她很乖,只不过想你想得紧。”她微征叹口气,当她看到站在一旁的筱枫时,她忙问。“这位小姐是谁呵!你女朋友吗?”
“哦!我忘了跟您介绍了,她的名字叫汪筱枫,它是我女的朋友。”人杰刻意强调“女的朋友”这几个字,为的是不想让筱枫觉得尴尬。
“汪小姐,欢迎你!”刘院长亲切的拉起筱枫的手说。“我是这儿的院长,我姓刘。”
“刘院长你好。”筱枫轻轻的反握住她的手。
“来,我们先进房吧!”刘院长看看筱枫,又看看人杰,最后她建议著说,“趁孩子们还在上课,我们先可以聊一聊。”
“院长,你这儿有几位小朋友啊!”三个人才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筱枫就迫不及待的提出她的问题。“他们都是什么情况下被送进来的呢?”
“我们这儿有二十个小朋友,少部分的小朋友都是在门口捡到的,大部份的小朋友是因为家庭破碎,浪流街头被好心的人送来的。”
“他们的父母呢?”筱枫有些按捺不住心里头的悲切,激动的问。“难道他们都不管吗?”
“管?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多余的心思来理这些小孩子呢!”刘院长听得出筱枫的心里头的悲切,而筱枫提出的问题,曾是让她百思不得解的问题,当她为了这些小孩子尝尽社会的人情冷暖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人潜藏的自私心所引导出的行为,并不是那些人父母的不受这些小孩,只是有时候真的是时势比人强,他们只好选择自保,也许他们认为与其让孩子跟著自己受苦,倒不如替孩子找个可靠的避风港吧!每当她觉得义愤填膺、心力交捧成心余力绌的时候,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这些孩子们,因为他们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重要分子了,最重要的是她爱他们,他们也爱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个社会里,本来就有很多让人感觉无力又无奈的事,也许是因为时代的脚步跨得太快了,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在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比较好的情况下,就盲目的跟从,于是乎时代的悲剧和乱象因此而产生,而这一切悲剧的发生,究竟该把责任推向何人呢?我想大概没有人烦意勇敢的站出来──为弥补时代悲剧所造成的坑洞站出来,可不管社会有什么样的美丽且不切实际的论调正在大声疾呼,最无辜的还是这些在成人世界牺牲了的孩子们呵!”
“这就是人生不是吗?”筱枫苦笑著说。“身为孩子永远没有资格为一出不好看的成城停的不是吗?所以他必须和玩偶一般默默承受大人无理和自私的捏揉,而当他免得病、托得委屈、免得现实的世界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时,他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里独自哭泣、独自添舐伤口,如果成人的世界能够容忍孩子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时,我想他大概会像所有导戏的导演,随时可以喊停的,只可惜的是──孩子们的声音永远都将像影子般只能躲在一旁。”
“我不太同意你的说法。”沉默许久的人杰终于说话了,他一副探思熟虑的看著汝动莫名的筱枫。“你难道忘了今天的成年人,就是过去的孩子吗?所以我觉得每一个人一定会经历过许许多多不平等待遇的,而这个不平等待遇该是促成人格完美成长的最大原因。”
“完美人格?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说了这四个字。”筱枫一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直揪著人杰看。
“有什么不对吗?”人杰不明白她看起来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
“你怎能如此肯定“不平等待遇”可以促成人格完美呢?”
“怎么不能。”
“我很想知道“完美人格”包括哪些?”筱枫以一种听起来平静却又危机四伏的声音问。
她挑战性的目光,让人杰非常感到兴趣。“我认为构成完美人格的要点……”讲到这儿,人杰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怎么搞的,他老僧入定让她觉得生气,尤其是此刻的自己,有点像靠许许多多的细线才能活动的木偶,尽管那些个细绳不停的排动,她仍被他坚定摄住无法动弹。
“只是一颗能包容是非善恶的心。”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哦!能不能请你解释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好,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筱枫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才慢慢的点头。
“你认为主宰人类免于行为偏差的那只幕后的手是什么?”
“当然是思考和判断的能力。”筱枫想都没想一下就回答。
“那指引你思考和判断力的又是什么?”听了筱枫的回答后,人杰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但是请你别回答我是头脑好吗?”
不能回答是头脑,那该如何回答呢?筱枫皱著眉思索著,难道还有比头脑更能支配人们行为的吗?
他刚刚说什么来著,一颗能包容是非善恶的心。
心?是啊!除了它还会有什么比头脑更重要,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就能走出一条善美的路,相反的如果拥有的是一颗邪恶的心,那么走出来的路就是邪魔歪道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说:包容是非善恶的心呢?
“想到了没?”人杰终于按捺不住追问。
“心。”她终于说出这个字了,虽然她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他,但她退是不得不承认,他的体认确实比自己来得深刻。
“你能想通,那代表你的人格发展还满正常的。”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别动怒,我说这句话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有些人从来不知道,我们的行为举止完全是受心所控制的,也许你会免得我好像言过其实,事实上就是如此,当我们的心处于一个非常明朗的状态时!那么我们所表现出来的不管是言行也好,是比较难以捉摸的情绪反应也好,是不是也跟著呈现明朗化的状态呢!相对的,如果我们的心处于灰暗、忧郁时,是不是我们的言行和情绪也跟著灰暗、忧郁呢!”
“是没错,可是──”
人杰抬起手制止筱枫说下去。“请你让我把话先说完好吗?”
“嗯!筱枫老大不愿意的点头,事实上眼前的他跟先前的他是完全不同的,到底什么么原因让他于刹那间改变呢?她好奇的想。
“我想也许你会认为人的一切行为举动,大部份是接受了大脑的中枢神经下达的指令而动作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心对外界不去感应的话,我们的大脑会有所反应吗?
而当一个人的心失去对生存空间感应力的话,那么他的生活就会缺乏意义,缺乏生命力的不是吗?由此可见,心对于我们人来说,不只是让生命继续,它存在的最重要的目的,是让我们的人由于它的存在,更能真切的过属于或我们希望过的生活,而当每个人都用心去生活,用心创造美好的生活空间,那么我们和下一代生存在这广大无垠的空间里,还有什么好遗憾、好后悔|好恐惧的呢?,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