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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从良 page 11 作者:璎珞

  「可是什么,妳的婚姻大事比任何事都重要,更何况妳是娘唯一一个宝贝女儿,我可不希望妳的婚事毁在婚约的束缚上呀﹗」

  「是呀﹗小姐,妳年轻貌美,但人迟早会老,妳可不能再等了。」薛媒婆也劝说着,「而且,是方家不信在先,说什么都是他们理亏。」

  「这……」柳元元的心意有些动摇了。

  「薛媒婆说得对。」惠芸娘见她开始犹豫了,立刻加把劲又说:「我相信,忌威若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怪妳的。」

  思忖许久,柳元元果然被说动了,也就应允了,「既然如此,就请娘替我做主吧﹗」

  「太好了,我这就让薛媒婆为妳找一个最好的人家嫁了呵﹗」深怕女儿会反悔,惠芸娘连忙转头对薛媒婆使使眼色,「还不快去﹗」

  「是,夫人。」薛媒婆回神,转身奔了出去。

  「娘,那么我也先告退了。」

  「嗯,妳只要乖乖地待在房里,等着薛媒婆的好消息就行了呵﹗」惠芸娘开心地拍拍柳元元的手背。

  「是,娘。」柳元元含羞点头,欠了欠身,正要让哑婆搀扶回房,迎面就见蔡捕头形色匆匆地冲了进来」」

  「柳夫人、柳夫人﹗」

  「什么事?」

  「这……」蔡捕头看了看柳元元,面露难色。

  「没关系,你直说吧﹗」惠芸娘看出他的顾忌。

  「是。」蔡捕头点点头,才继续道:「禀夫人,是这样的,赵大人要小的来通知夫人,有人要在大人重审云来客栈命案时,为傅家兄妹辩护哪﹗」

  「什么?竟然有人敢为柳家兄妹辩护?」惠芸娘又惊又气。

  「更夸张的是,那人居然是方来福啊﹗」蔡捕头抑声说。

  「方来福?」惠芸娘挑挑眉,冷笑着轻哼,「哼﹗他也有这个能耐吗?」

  「他应该没有多大的能耐,不过万一有方得天或方忌威为他操刀,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说得没错。」惠芸娘轻蹙纤眉,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冷哼:「等等﹗可是他并没有说要告谁呀?担心什么?」

  「虽然如此,但总得有个官派状师,为死者控告他们谋杀﹗」蔡捕头面色凝重。

  「所以,赵大人才会担心,要我务必来请妳为他想想法子。」

  「还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去找全广东最好的状师,去冶方来福那不自量力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会没有人选﹗」

  「不用找了,最好的状师就是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浑厚而自信满满的嗓音。

  惠芸娘、柳元元、蔡捕头和哑婆同时循声望去,赫然就见方忌威一派潇洒地伫立在门口。

  方忌威﹗真是方忌威﹗登时,众人心头一惊。

  「方忌威,真是你?」惠芸娘不敢置信他竟然在挨了她一掌后,还能活着呵﹗

  「柳伯母,别来无恙呀﹗」方忌威用力地推开蔡捕头﹐大刺刺地走入门内,唇边还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

  惠芸娘先是脸色一白,旋即定了定神后,也跟着冷笑,「托侄儿的福﹐柳伯母好得很,倒是你……竟然还没有死呵?」

  「我向来敬老尊贤,要死也得等柳伯母先走一步才行呀﹗」

  「你」」哼﹗好个广东第一状师接班人,口齿还挺伶俐的嘛﹗不过﹐真不知道你这样还能维持多久呵?」

  「当然是维持久久,除非柳伯母闭眼看不见了呵﹗」

  「你」」」

  没有察觉到两人一来一往下,话语和视线交锋的火药味﹐柳元元惊喜过后回绅,立刻冲到方忌威身边娇笑着。

  「忌威哥哥,你的头伤已经好了?」

  「当然,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掌,还能不好吗?」他意有所指地瞪向一旁同样气得火冒三丈的惠芸娘。

  「忌威,是你自己要替那个女人挨下一掌,怪不得我﹗」

  「要是妳真的打在她身上,信不信我会当场掐死妳?」他抑怒低吼,语气满是警告。

  「忌威哥哥……」柳元元从未见过神情如此严肃的方忌威。

  就在周围凝结起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时,方忌威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换了张面具似的,方才那几乎要冲上前掐死惠芸娘的怒容,条地换上一张顽皮而和悦的笑脸。

  「呵呵呵﹗放轻松点嘛﹗」方忌威拍拍柳元元紧绷的肩膀。接着,又对着惠芸娘嬉皮笑脸地道:「柳伯母,跟妳开开玩笑,妳可别和我一般见识呵﹗」

  惠芸点怔了怔,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反而不知如何发火,只能压抑住胸口的怒气,闷声低应了声,「嗯,我当然不会了。」

  「哈﹗我就知道柳伯母是个慷慨又慈蔼的长辈,绝对不会记恨,是不是?」他双眸里的冷魅笑意,令惠芸娘的心口也不禁震慑了。

  「是……是。」

  「很好,那就让我来为赵大人控告傅家兄妹吧﹗」他一派悠闲地说。

  控告傅家兄妹﹗

  方忌威竟然自愿为知府控告傅家兄妹﹗众人惊愕不已。

  「忌威,你怎么会自愿为知府控告傅家兄妹呢?」惠芸娘试探性地问。

  「很简单﹗原因有三,第一,我之前脑袋受伤时,曾被傅家兄妹乘机欺负,我心有不甘;第二,只要赵大人付得起钱请我,我就认钱,不认人﹗第三,傅家兄妹口口声声说真凶是柳世伯,我听了很不爽﹗我怎能容许别人诬赖我的岳父呢?」

  停顿须臾,他笑着又说:「基于以上三点,我方忌威告定他们了﹗」

  「太好了﹗忌威哥哥出马,一定能将傅家兄妹绳之以法的。」听了他方才的那番话,最开心的当属柳元元了。

  「没错。」

  没错﹗在整个广东省城里,恐怕没办法再找到像方忌威这般出色的状师,就连他的父亲方得天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呵﹗

  不过,就算方忌威再怎么聪明过人,也不可能赢过她,更不可能臆测到真正的凶手,而这一切全在她的掌控之中﹗惠芸娘心想。

  许久,她点头道:「忌威,既然如此,能不能将傅家兄妹绳之以法就看你的了。」

  顿了顿,她又伸手拍拍他才刚复元的背,语带威胁地说:「你可别让柳伯母失望了呵﹖」

  「当然﹗」方忌威虚应了声,双眸里激射出一道犀利的眸光,唇色也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邪魅笑纹……

  *****

  深夜的寒风,吹得回春堂伙计长富浑身凉飕馊的  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

  「三更半夜的,上哪去买香烛纸钱?」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喃喃自语:「唉﹗没办法,最近老是件噩梦,不拜一拜实在没办法安心。」

  走着走着,路旁的草丛里猛然跳出一道人影。

  「长富﹗」

  「哇﹗我的妈呀﹗阿弥陀佛,不要过来呀……不要过来呀……」长富吓得两腿拚命抖,只差没屁滚尿流了。

  「喂﹗」那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哇﹗真的来了呀?哇……」长富撇开脸,不敢直视来人,双腿抖得更厉害了,连害怕的眼泪也被逼出来了。

  「长富,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不敢看哪﹗谁……谁……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吐舌头,还是双手拿起头给我看哪﹖」长富颤声说,硬是不肯转头。

  「你不转?那……我就乘机掐你脖子﹗」说着,他果然跳上前就要掐住长富。

  「哇﹗不……不要啊﹗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呀﹗我……转头看你就……就是了嘛……」他哭喊着,勉强自己转回头。

  定晴一看,这才发现眼前掐住他的不是什么鬼,而是方家十四少呀﹗

  「忌威少爷,是……是你?」

  「当然是我了﹗瞧你吓成这副样子﹗」

  长富拍拍剧烈跳动的胸口,破涕为笑问:「忌威少爷,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呢﹖还……还躲在草丛里呵﹗差点吓死我了﹗」

  「本少爷是特地来找你的。」方忌威的脸色一沉,认真地望着他。

  「找我﹖」长富纳闷地搔搔头,问:「忌威少爷特地来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听着﹐」方忌威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低吼﹕「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你是不是曾经奉你老板何大贵之命﹐将一斤砒霜卖给柳夫人惠芸娘﹖」

  「你……你怎么知道﹖」长富急问。一问完,他立刻脸色大娶,捂口低呼﹕「糟了﹗说溜嘴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忌威低斥。旋即﹐又冷笑着说﹕「你若  是不想被抓去杀头﹐就乖乖地当我的污点证人﹗指证你的老板何大贵和惠芸娘﹗」

  「不行呀﹗要是我……我指证柳夫人,一定会被杀了灭口的呀﹗」长富吓出一身冷汗。

  「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不当我的污点证人,恐怕你早晚都得死呵﹗」

  方忌威的冷笑中夹杂着一丝不悦。「而且,可能死得更快﹗」

  「你……你胡说﹗」看着方忌威唇边那抹别有深意的微笑,一股慑人的寒意立刻窜进长富的背脊。

  「我没有胡说﹗」他冷冷一笑,视线放向他身后,「不信,你自己看看你身后是什么﹗」

  长富心头一头,咽了咽口水后,勉强自己回头……唉﹗怎知不回头还好,一回就看到那一身素白,脸色青白,双眼瞪得老大,还不断吐着舌头的「冤魂厉鬼」啊﹗

  我……我的妈呀﹗长富在心底大叫,浑身发抖。

  「呜……好哀怨哪﹗回春堂的砒霜好难吃呀……我要让何大贵和长富也吃下一斤砒霜啊……」

  听着那在眼前飘来晃去的「冤魂厉鬼」提到自己的名字,长富立刻脚软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饶……饶命啊﹗各位大哥、大姊,我……我不是存心要害你们的呀﹗饶了我吧﹗」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要你还我命来……」

  「不……不要啊:我……我全是奉了我老板何大贵之命,才……才会把砒霜卖给惠芸娘毒死你们……我知错了﹗请各位大哥、大姊饶了我.我……我决定当忌威少爷的污点证人,替你们讨回公道﹗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就信你这一次了﹗听好了,要是你没有在公堂上说真话﹐我就喂你吃砒霜,再刺你一剑,让你到阴曹地府来作伴……呜……好哀怨喔……」那「冤魂厉鬼」揩下狠话后,便吼地一声,横着飘入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一眨眼就消失,才一抬起头的长富心脏不胜负荷﹐当场昏了过去。

  一身素白的方来福,这才又踏着自制的滑轮唰地滑了回来,停在方忌威的身边,不屑地对着长富昏倒的身影摇头叹气。

  「唉﹗真没用,这样就被吓昏了呵﹗」

  「看了你这鬼样子,谁不昏倒?」

  方忌威的语气毫无起伏,眼神茫然地淡淡砖头,近距离和他对视良久,也咚地一声当场昏倒在地……

  「十四叔﹗十四叔﹗」方来福急喊了几声,确定十四叔真是被他吓昏了,才没好气地自问:「不会吧﹗没这么恐怖吧?」

  说着说着,他自衣襟里掏出一面镜子一照,来不及大叫就跟着昏了过去……

  *****

  我愿为星妳为月

  爱意如光相皎洁

  小院凉阶共春宵

  柳暗花明永相随

  傅小柳颤着手,蜷缩在地牢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方忌威为她写的诗,思念着两人回亿里的点点滴滴,更担心着他的安危,却不知方忌威已迫不及待地来见她了。

  地牢里湿气又重、空气又闷,唯有一群来自各方的罪犯关在斗室里,混杂成一股难闻的气味。

  可此时的方忌威除了心急如焚外,丝毫不在乎这些,只是担心着待在地牢里的傅小柳,还要忍受多久这样的煎熬,思及此,他的心忍不住就抽痛起来。

  「傅小柳,有人来看妳了。」狱卒打开牢门吼着。

  「叫他走。我不想见任何人。」她气若游丝。

  「小柳,是我。」

  方忌威开口,低浑的嗓音在偌大而冰冷的地牢里回荡,撼动着傅小柳每一根神经。

  「忌威……」她低喃一声,转过头,正好和方忌威那炽热而沉痛的目光交接,紧紧地相缠,千言万语全化为这深情的凝视。

  当傅小柳再次回神时,已被方忌威紧紧拥入怀里,沉痛低喊:「小柳,我来晚了,让妳受苦了﹗」

  「忌威,你的伤好了?」

  「能不好吗?妳把我丢回家,自己却跑去找柳炎文报仇,让我忙着复元,只怕来不及救妳﹗」他的语气有些责备,双眸里却满是沉痛和关切。

  「忌威……」她感动地低喊一声,然后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哽咽地说:「我再过明天就要上公堂受审了,能不能翻案就看这一次了。要是能够洗刷冤屈,是我和大哥的福分。但是,要是无法翻案,我和之前就被抓的大哥,恐怕难逃一死了。」

  她死不足惜,不过不能为义父、义母和镖局上下十多人口申冤,让凶手伏法,是她最大的遗憾。

  「小柳,这件事我早有安排。」方忌威紧抓住她的双肩,急喊着,「听我说,为了能为妳翻案,我……」

  话未完,狱卒已带着紧紧以手绢掩鼻的柳元元来到牢房前,硬是打断方忌威的话语。

  「方状师,柳姑娘来找您了。」狱卒说。

  「忌威。」柳元元温柔低唤,眼神却不友善地打量着傅小柳。

  「元元,妳怎么来了呢?」方忌威迅速回神,脸色由原先的愠怒巧妙地转为和缓。「这种地方实在太不适合妳了,恐怕有损妳的身分。」

  「我去方家找过你,听来福说你来找傅姑娘,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急忙来找你,你不会生气吧?」

  「妳关心我,我当然不会生气了。」方忌威隐忍着心里的怒意。

  「你不生气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柳元元紧紧拉住方忌威的手,语带妒意地又说:「对了,忌威,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先是一怔,继而冷静地笑道:「这还用说吗?妳忘了我是官派状师,当然是来问案的呵﹗」

  「官派状师?」傅小柳低呼,不敢置信地问:「妳是替官府定我的罪的官派状师?」

  方忌威心口一揪,却故作轻松地道:「呵﹗让妳知道也无妨,我的的确确是官派状师,为了能替官府定妳和傅正龙的罪,所以才会有这闲工夫和妳在这里闲扯。要是妳现在就伏首认罪,或许我明天在公堂之上,还能请巡按大人从轻发落。」

  「不﹗忌威,你……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吧?」傅小柳难以置信,喃喃低问。

  「开玩笑?我方忌威像是在开玩笑吗?」方忌威的眸光沉痛万分。

  傅小柳凝视着他灼热而深沉的眸光,然后苦笑着说:「忌威,你老爱跟我开玩笑,这一次的玩笑最像了,连我也分不清楚你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玩笑了?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在柳元元的面前,狠下心欺骗傅小柳最后一次﹗

  思及此,他吸了口气,强忍着心痛吼:「好﹗我告诉妳,我从头到尾都是骗妳的。其实我还对妳以前出手打我的事耿耿于佼,一直还想报仇,所以明天我一定会告到妳和傅正能认罪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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