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侍者一出来,就看见凯儿的怪模样,连忙问:“小姐,你没事吧?”
伊凯儿俏脸一笑,摇头耸肩,“没事。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呀?”
“这……”侍者被问倒了,他支吾了半天。他总不能在主人的房外告诉她,那女人只是主人泄欲的陌生女人罢了。
想了半天,侍者才清清喉咙,小声地警告她:“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万一被房里的主人听见了,就不得了了,要是惹恼了他,小心……喀!”说完,他的手在颈子前一横,作势杀头状。
想起主人那粗暴的个性,他不由得打个冷颤。
“怕他不成!”伊凯儿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怕成这样。
“喂!小声点。”侍者赶紧捂住她的嘴,食指竖在唇边。
伊凯儿扯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想问他,干嘛偷我家阁楼里的画?”
“偷你家的画?”侍者吃了一惊。
“对呀!喏,就是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呀!”她伸手指向壁炉上的画。
侍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差点没喷血,他哭笑不得,说:“小姐,你是不是有幻想症啊?你知不知道那幅画的来历?”
“我怎么会知道!”
“我告诉你,那幅画是蓝老公爵前几天才送给子爵的礼物,那上头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的……”他还来不及说完,房里就传来一声命令,正好打断他的话。
“哈哥!”房里传来充满威严的男子声音,“是谁要见我,把她带进来!”
“是,主人。”那叫哈哥的侍者,连忙回应,丝毫不敢迟疑。
伊凯儿被带进第二扇门内。
房内和房外的那个“大厅”,是一样的气派,一进门就看见一扇开着的拱形落地窗,窗子外就是半圆形的小阳台,徐徐的微风自窗外轻拂进来,吹动挂在房内正中央的床幔,床幔覆盖在一张欧式大水床上。
从轻掩的床幔下,可以隐约看见一个男人,正斜躺在床上,双手优闲地枕在头下,一张薄丝被仅遮掩住他腰部以下的重要部位。他赤裸着厚实的胸膛,身上每一寸都是结实黝黑的肌肉,在他那强硕的身躯上,丝毫找不到一点赘肉和缺点,身体的线条完美无缺。
伊凯儿愣愣地站在那,她想看清楚他的脸,然而那轻柔的床幔却絮始终无法让她看透过去。
瞧他这不害羞的裸露,又想起刚才那衣衫不整的高傲女子,凯儿立即在心里猜测,这男人的私生活一定很差劲。
“哈哥,你先下去。”他命令地一吼。
“是。”哈哥弯腰鞠了躬,才退下去,临走前还用一种担心、同情的眼神,望了伊凯儿一眼。
待哈哥关上门,那床幔里的男人才沉声问:“就是你,你要见我?”
“是,没错!”那男人含有权威的口气,令伊凯儿连忙回答。
“你是个幸运的女人,我蓝斯从不随便接见一个平民百姓的。”蓝斯一向采高姿态。
听他这么说,伊凯儿实在快吐死了,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还有那么不要脸的男人,光从他那“随便”的“穿着”,事实上他根本是一丝不挂,就知道他一向是很“随便”的。
打从先前的大排场,和认定他的偷画贼后,伊凯儿对他印象就不是很好了,现在又瞧他那副高傲的模样,她更是反感到了极点。
“哼!”伊凯儿冷哼一声,“我也不是个随便让人召见的人。”她双手抱胸,打算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她没有看见床上的那个男人,如鹰的眼眸中,正闪着熊熊火光。
他抑着胸口的怒气,命令一声:“过来!”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伊凯儿不喜欢那么霸道的人,所以故意跟他唱反调。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过来。”男人含怒着吼,他最讨厌不听他命令的人,虽然他从没有遇过,因为大家都怕死,但是现在眼前却出现这么一个不怕死的。
“听好,我也再回答一次,我、不、要!”伊凯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吐出来。他愈是不讲理,她愈是想和他作对。
蓝斯怒火中烧,胆敢有人不听他的命令,他一掀被子,就跳下床,挥开床幔。他竟然不顾自己正光着身子,就冲向她的身边。
他粗壮的手臂,立刻粗暴地勒在伊凯儿细嫩的颈子上。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跟我作对。”蓝斯大喝。
伊凯儿紧闭着眼睛,她没想到他会随便到在她面前光着身子也无所谓。
半晌,他见凯儿没有应他的话,更是生气,一团火就在眼里燃烧了起来,他手腕一施力,伊凯儿立即感觉呼吸困难,她伸出粉拳打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痛苦地挣扎。
“看着我!”蓝斯从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我要你知道,在斗牛场上我是个英雄,在这里我就是主宰。再悍的牛都甘愿壮烈地死在我的剑下,我就不相信,会有人让我驯服不了!”
伊凯儿痛苦地想要扯开他的手腕,然而,现在的她仿佛就像鹰爪下的小鸡一样,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伊凯儿呻吟着。“我快要断……”
在坦萨斯特堡里,蓝斯有绝对的掌控权,他可以主宰这里所有人的生死。现在,他大可以像以前对付那些惹毛他的人那样,用自己强而有力的手将他们捏碎,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用力地将伊凯儿甩到床上,虽然仍是那么地粗暴,但是,比起以前的那些人,伊凯儿算是幸运太多的了!
伊凯儿飞到床上,她呛咳了几声,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滴落了下来。
或许,女人的泪水都管用吧!蓝斯这才稍微消气,放缓语调问她:
“我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我以主人的身份问你,你甘愿服从于我吗?”
伊凯儿用手抚着颈子的一道瘀血,抬起头来愤恨地瞅住他的眼眸。
谁知,抬头一看,她看到的人,竟是画里那英气逼人的斗牛士,只是眼前的他更教人无法直视,他的轮廓分明,棕黑的健康肤色下,闪着一双明亮深邃的蓝黑色的眸子,他的眼神夹带着高傲和热情,一头金棕色的头发长及至采,只是他随意地将它扎成一条长辫。性感的唇角狂傲地微扬着……这样的一切,比画笔下的他,更英气焕发,洒脱不羁。
但是,很快地接着闪过伊凯儿脑海的,是刚才他粗鲁的模样,她想开口骂他,想要动手打他,但是,刚才她已经领教过他的蛮力,她可不想再自找罪受。
“你是在跟我生闷气,还是,默许了?”蓝斯尽量不让自己光火,他一步步向凯儿接近。
“都不是,我是觉得你很讨人厌!”伊凯儿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顶他一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坦萨斯特堡的堡主和他们口中的英雄,根本就只是个爱光着身体,又粗鲁、又暴躁、又……”
说时迟,那时快,蓝斯的唇已经贴在伊凯儿柔嫩的红唇上,他霸道地用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瓣,充满侵占性地探进她的唇里,缠绕着她的舌,伊凯儿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用手推动着蓝斯的胸腔,却见他文风不动,反而,更激起他要她的欲望。
蓝斯将她推倒在大床上,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手撕开她肩上的荷叶领,他的行径还真有点像只被惹毛的野兽。
“啊!”蓝斯闷哼一声,不一会儿,就见蓝斯的唇角渗出了血丝。哈!原来她也不是好惹的,她重重地就往他的唇边咬下。
他离开她的唇,眼里正早冒着一团火焰,他一把抓起躺在床上的伊凯儿,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只见她小小的身躯就跌坐在老远的地上。
他用手臂轻拭唇角的血丝,定定地望着伊凯儿,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伊凯儿算是豁出去了,她抬起眼勇敢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看着伊凯儿酥胸半露,白皙的颈子上那一道深深的瘀血--那是他的“杰作”--他竟然怜惜了起来。
他缓步走向她的面前,蹲跪了下来,抬手轻抚她那细嫩的颈项。
“原谅我的粗暴……好吗?”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降低尊严地问。
伊凯儿嫌恶地拨掉他的手,没有回答。
他唇角牵动,含藏意味深远的眸光凝视她,说:“总有一天我会驯服你的。”
接着,他命令一个女佣替她沐浴更衣后,才让她回到舞娘们住的别馆。
jjwxc jjwxc jjwxc
她很意外蓝斯子爵竟然会放她回来,他实在不像那种人。
伊凯儿回到房间时,舞娘们都已经就寝了,她辗转无法入眠,就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哭了一晚。
整晚,她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只要隔天一觉起来,她仍是在二十世纪的家中,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似的。
翌日,晨间的暖阳洒过她的两颊上。
伊凯儿缓缓睁开双眼,倏地,想也不多想的就跳下床,大喊:“妈咪!”
“凯儿,你醒啦!”薇妮端着餐盘走来。
天啊!昨天的事情,果然不是在作梦。她差一点就要大哭了起来。她连忙跑去照镜子,微红的一条瘀血在颈子上,隐约可见,这么一来,她更想好好大哭一场了,谁也想不到,她竟然在时间的洪流里迷途了。
“凯儿。”薇妮推推一副失神落魄的伊凯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薇妮关心地问。
“唔,没什么。”她心虚地摇摇头。
听她这么说,薇妮就放心了许多。随即,她将餐盘放在凯儿的脚上,陪她坐在床沿上。
“怎么样,昨天见着蓝斯子爵了吗?怎么样?听说他很帅,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就像传闻中的,脾气非常粗暴?”薇妮劈哩叭啦就问了一大串问题。
“哼,何止粗暴!”想起他来,伊凯儿就是一肚子的气,她狠狠地就往手上的三明冶,咬了一大口。“十足坏脾气,根本就是兽性!”
“说来听听嘛!”薇妮好奇极了,蓝斯可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呢!可敬又可怕。
“不说也罢。”伊凯儿气呼呼地鼓着两腮,“总之,他这个人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是我能赞美的。”
薇妮抓抓头发,一脸的不也置信,“凯儿,我不太相信我的英雄会是这么差劲的人。”
“他何止差颈,他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伊凯儿非得好好骂骂他,才可以消了心里的怨气。
闻言,薇妮非但不厌恶蓝斯,反而更产生一股好奇,“凯儿,我真想见见他。”
“恭喜你,今晚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而且今晚将是你永远的噩梦。”她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
“凯儿,既然你这么讨厌他,那为什么还去找他?”薇妮怀疑伊凯儿是口是心非。
伊凯儿抓起薇妮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一双碧眼,说:“薇妮,你相不相信时空之旅?”
“时空之旅?”薇妮不解为何凯儿突然这么问她。
点点头,凯儿跟她解释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因为某种速度的改变,再加上地球磁场的变化等等因素下,时间的一种互换,或是误入另一个空间下……”
她看见眼前正纳闷地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薇妮,她立刻放弃了跟她解释这么多,于是,凯儿只好直接切入正题。
“薇妮,我告诉你,你仔细听好,其实,我……伊凯儿,”停顿须臾,继续说:“我……其实,我生活在一九九六年,因为,一百多年后的坦萨斯特堡,已经是个残破不堪的鬼堡,所以被我父母买了下来,后来,我……”她慢慢地把她穿越时空的事情,告诉薇妮。
薇妮惊呼:“你是说,你回到了过去,时光倒流了。”经过一番解释,她终于弄明白了伊凯儿的意思。
“嗯!”伊凯儿欣慰地连忙点头。
“哇塞!这真有意思。”薇妮抓住伊凯儿的肩头,“喂,你快告诉我,到时候世界有了什么改变?”
伊凯儿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又说:“我之所以去见蓝斯,就是想要弄清楚,他和坦萨斯特堡的关系,以及他和阁楼上那本日记的关系。”想到这,她机伶伶地打个寒颤,“薇妮,我怀疑我在阁楼上看到的那些日记,是我写的。”
“怎么说?”薇妮也感受到她的害怕,抑声着问。
“之前,我就觉得那笔迹很面熟了,现在又发现坦萨斯特堡里,除了我根本没人会写中文字了,你说不是我,还会是谁?”她逐步推敲。
“说的也是,整个城堡里就只有你一个中国人了。”薇妮侧头思忖,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叫一声:“喂,傻瓜,是你写的又怎么样?”
“嘘!”伊凯儿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声说:“是我写的关系才大咧!你想想,我在日记本里写了一堆关于我个人的秘密,那么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事,那也就表示,我短期内根本回不去二十世纪了。”
“啊,说的也是。”
“不过,还有一天的机会,我可以回二十世纪。”伊凯儿浅笑道。
“是什么机会?”
“昨天三月十五日,今天三月十六日,而我那本日记是从三月十七日才开始写的,也就是说,这段历史里,是从三月十七是才有我这个人,之前的我还只是这段时间的过客,所以,我必须趁着历史上还没有我这个人以前消失,否则,那时候我可能已经成为十九世纪的一分子,想要回到二十世纪就更难了。”想到这,伊凯儿不禁感到了悲伤。
是不是二十世纪的亲人朋友,都以为她失踪了,正担心她的安危,迫切地寻找着她?现在的她是多么希望,能赶快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世纪,远离这陌生的时空。
当然,如果以她的能力想回到二十世纪,那么,就必须再历史重演一次,也就是让自己再栽进那个书座后头的石墙里,伊凯儿明白这一点。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那间阁楼里会有一个密道呢?而那密道又是紧接着茵梦湖?这暂且不管,最重要的是,茵梦湖就是让她跨越时空的一条洪流。
伊凯儿打定了主意,就趁着今晚,大伙的注意力全在蓝斯身上时,偷偷上阁楼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赶紧回到二十世纪。
jjwxc jjwxc jjwxc
终于熬到了天黑,蓝氏家族的成员们在挑高的楼层看台上,一一坐她定位。
也不知道为什么带她们来这里?她只听薇妮说,这里是蓝氏家族欣赏歌舞的地方,不过照理说她们是舞者,应该在看台下等待表演,为何现在也叫她们站在看台上?她实在想不透。
这个金碧辉煌的殿堂气派得很,光从那盏垂吊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和那精工雕琢的墙上浮雕,就可知一二了,更别说那由纯金雕成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