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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依然是你 page 6 作者:应小薇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使我变成这样。”他凶恶地反击,芬娜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举起手想甩他一巴掌。正欲打过去,手腕却在半空中就被截住。她的手臂被残忍地转到背后,她痛苦得叫了出来,而卡达无情的嘴唇用力封住了她的嘴。她几乎要窒息了,这个吻象征着惩罚,在他强硬的手臂下,她根本无法反抗。

  他终于放开她了,芬娜麻木地用舌尖舔了舔受伤的下嘴唇,没想到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激起了卡达的悸动。她抬起头发觉他的眼神已被欲望取代,使她的脉搏也不禁加快,卡达低咒了一声,把她推到一边,猛力发动车子。

  带着迷惑与受伤的心灵,她缩在座位一角,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公路。当他将车子停在她住的大楼门前时,芬娜转身并伸出手,做了个握手抱歉的手势。

  “卡达——”

  “我不知道你对那么轻巧的吻也要收钱。”他的语意全是嘲讽。

  芬娜惊讶地愣在那里,还来不及完全意会到他的恶意,一卷纸币已放进她的手里。

  她不可思议地呆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她面无血色地按捺住快要冲出的泪水,愤愤地丢下钱,好像那是块正在燃烧的烫煤一般,痛苦地夺门而出。

  当她进入公寓,将钥匙丢在门口玄关处的小桌上时。她全身已不自主地发抖着,她想将这些伤心的事丢置脑后,却徒劳无功。每次一想到她无法反抗卡达,就觉得自己低贱肮脏,她是个傻瓜,竟让自己受他的侮辱!

  门铃刺耳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害怕地胡乱猜疑:“是卡达跟上来了吗?”她生根似地站在原地,但门铃又急又响,她决定努力控制自己去应门。

  “我正想你是不是出去了?”当她快速将门打开,看到原来是苏卡洛时,她像得到解脱般地几乎哭出来。她望着苏卡洛温和的眼睛说:“苏卡洛,噢,苏卡洛,看到你实在太好了。”她大叫,并抓紧他的手臂,自然地拖着他进来,“只有你才是思想稳健、通晓事理的人。”

  苏卡洛用手推了推额前难以梳整的黑发,怀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这份恭维。”

  “相信我,这不是故意恭维你的话。”她斩钉截铁地确定:“我从未想过有人会像卡达那样喜欢歪曲事实,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像卡达一样用那么低级的话讽刺我、责备我,我……”她哽哑地说着。将脸埋入发抖的手中,强迫自己抑制快要流出的眼泪:“我希望我马上就能死去!”她捂着脸说。

  苏卡洛有力的手臂搂着她发抖的身躯,“慢慢来。芬娜,告讲我怎么回事。”

  “今早我出去散步,不期而遇地碰到卡达。”她从苏卡洛宽大舒适的肩膀上抬起头,擦去眼泪说:“苏卡洛……我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拂去她垂在前额的黑色卷发,然后轻轻吻着她发抖的嘴唇。带她坐上沙发,非常诚恳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前说:“嫁给我,让我保护你、照顾你,你就永远不必害怕了。”

  “噢。”她不稳定地叹了口气说:“那是没有用的。”

  “你怎么如此肯定?”

  她慢慢地摇摇头,咬着嘴唇说:“你是好人,一个非常可爱的朋友,但结婚……婚姻需要比这个更多的条件。”

  “芬娜——”

  “不,请你不要说了。”她打断他的话,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她倾身向前,轻轻地吻在他粗糙的面颊上,“我很抱歉。”

  “还是卡达,对吗?”她的内心畏缩了,但在她回答之前,苏卡洛又唐突地加了一句;”你不必作任何解释,我了解。”

  她不敢用眼睛看他,挣开他的手,让他独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走到窗户边站了一会,看着窗外愤怒的云,在天空下仓惶地追逐着。她转身快快地说:“我鄙视我自己。”

  苏卡洛拿下他的烟斗,填满烟,点燃之后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她茫然地看着地上,摇着头说:“他不会相信我的。”

  “你试过了吗?”

  “我对他说过除了他父亲给予我的友谊外,我不要他老人家的任何东西。但他拒绝相信,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相信害死他父亲的不是我而是玛莉。”发觉自己说出了真相,她咬了咬了唇:“噢,让我们忘掉这件事吧!”

  “你要我去找他谈谈吗?”

  “不,”她不小心尖叫起来,然后抱歉地降低音调,使自己平静下来并说:“卡达会想证明我的清白。但如果扯到玛莉,我就永远也无法洗清冤屈,因为他始终都盲目地相信那女人的一言一行。”

  苏卡洛呼出了一口烟,生气地说;“如果让我碰上那位小姐,我一定会扭断她的脖子!”

  “杀掉那唯一可证明我无罪的人?”她不稳地笑着,慢慢又恢复了她内心的平衡及幽默感。

  “她永远不会出面证明你的无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尖锐地反驳。

  对,芬娜想。玛莉永远也不说出真相的。

  “我来泡一壶浓茶,”当她经过苏卡洛身边时,改变话题说。

  “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这儿。”他简单地说,就像平常一样,他的那分真诚使她感受至深。

  “我知道。”她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谢谢你。”

  苏卡洛喝过茶后又在此吃饭,她很感激他的陪伴,等他离去后,她发觉自己那份紧张、难过的心情已完全恢复正常了。

  这阵雨到下午已转成倾盆大雨。而且继续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芬娜驾车去上班时都还没停,丝毫没有转晴的迹象。她到了办公室,脱下雨衣,正好有一滴雨水自头发上滴下,她打开粉盒检视自己的同时,发现有人在看她。

  一转头,发现卡达嘲笑的眼睛正在观察她,于是她挺直了肩膀,冷冷地迎向他。“早安,查耶先生。”她以应有的礼貌向他打招呼。

  “准备好你的纸笔到我办公室来。”他直接命令她做事而不回礼,小声的咒骂从芬娜的嘴里同时冒出,她后面又大声了一句:“请。”

  卡达讶异地回头,双眉挑得高高的,“你再说一次。”

  “我只不过在你的命令之后加了个‘请’字。”她以自己都不相信的镇定回答他:“这是一份紧张的合作关系。我知道,但至少我们应该对对方礼貌一点。”

  “是吗?”

  “讽刺也无法解除紧张状况啊!”她生气地坚持道:“巴苏先生已不在此了。你开始需要我的协助,就因为这个原因,请你礼貌点!”

  “你认为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对于未来的一、两个星期来说,是的。”她坚持。

  “我不得不承认,芬娜,你真的疯了。如果没有别的病的话,”他短短地调笑。“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冒马上被解雇的险。”

  “解雇我?随你便,查耶先生,但你是否准备好三倍的时间去完成你所要改变的资料系统呢?”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说。

  他的眼睛闪着威胁。“于是你想给我好看,是不是?”

  “我也跟你一样不喜欢这么做。但,卡达——”她迟疑了。了解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做,她也许过分了些。她平静地又说:“谦虚又不花本钱。而且它能尽速达成目标。”

  “那么你认为应如何达成目标呢?”他冷酷地反问:“这个月之后给你两张支票吗?”

  “你一定要把什么事情都扯到钱上去吗?”她气愤填膺地骂出来。

  “钱对你而言是唯一重要的日用品。”他回答,眼睛与声音同样冷酷,“你甚至为它杀人!”

  “不要说这件事了!”她沙哑地叫着,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充满了泪水,对卡达感到万念俱灰。

  “为什么不说?”他的下巴变得严厉而紧绷,“这是你不能否认的事实!”

  “我当然能否认,但有用吗?”她痛苦地想着,然后大声地说:“你只知道如何去打击一个人受伤最重的地方!”

  当他看到她发抖的嘴唇时,眼光暂时软化了,可是仍旧无情地说:“你是咎由自取,必须为此接受责罚。”

  “我为什么要接受责罚?”她茫然地反驳。想到那天下午她发现玛莉在鲁安房里所做的事:“整个状况都对我不利,我……”

  “是的,”当她停止时,他很快就说:“你怎么样?”

  恐怕的记忆是这么接近,她几乎快脱口而出,说出真相。但她回避了他的追问。“我希望我们从未见过!”

  “我也是这么希望!”他凶恶地反击,转身背向她说:“还有工作要做,到我办公室来。”他走到门边,停了下来,嘴角扭曲地说:“请。”

  她小心地吸了口气,轻声说:“是的,查耶先生。”接着好几个小时,芬娜完全没有时间仔细去想他们之间的争吵,因为卡达口述的速度可拿世界第一,她必须紧紧跟上。

  “今天早上我要完成整个的人事资料,所以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当她合上笔记本时,卡达命令着,然后再一次故意地加上了“请”字。

  芬娜故意装作没听到,当她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才完全解放地叹了口气。坐在打字机后,她不高兴地想着:“今天一开始就错了,只有上帝才知道该怎么办!”把纸调整好,她沉默地进入工作的繁忙之中。

  第五章

  迎接挑战

  整个早上的时间如飞般过去,只有短短的一段喝茶时间可休息。芬娜平稳地工作着,一直到她将所有的信件打好,整齐地堆叠在桌上后,才开始将这些文件重新排序归档。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整个早上简直像个机器:接电话、写留言,偶尔还得调出卡达所要的资料。

  将近十二点时,电话再度响起,她拿起听筒,放在耳边,照例地说:“你好,印通公司。”

  “请找查耶先生说话。”

  芬娜惊讶得几乎丢下话筒,当她认出是玛莉超高频率的声音时,她的心脏不安地猛跳,好一会儿她才说:“很抱歉,查耶先生交待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会接我电话的,”对方坚持着,而且显然没听出是芬娜在接电话。“你只要告诉他,是玛莉,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

  芬娜迟疑了一下,才拨动桌上的对讲机,一会儿后,卡达勃然大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想我已告诉过你,我不愿被打扰!”

  “是玛莉。”她抱歉地说:“她说有急事。”

  “该死的,”他显然相当生气,“请你接过来。”

  芬娜照着他的话做,一直等到玛莉说:“查耶,亲爱的。”她就挂上电话,集中注意,埋首于工作上。

  在电话中听到玛莉的声音,她变得相当烦躁。当她将文件依日期顺序重新安排归档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发抖,过去的事情突然像烟雾一样包围着她,压迫着她,她仿佛又看见玛莉正高声尖叫着说是她杀了查耶·鲁安。芬娜几乎要大声否认,但随即控制下来。

  苏卡洛的电活几分钟后响起,邀她一道晚餐,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当卡达一个时之后从办公室出来时,她已完全控制好自己了。

  “我要出去一下,”他冷酷地说:“去花一小时吃点午餐,然后准两点回来。”

  他大步跨出办公室,芬娜不禁想感谢玛莉带来了这意料之外的休息时间。她穿上外衣,在离工厂不远的速简餐厅里解决了午餐。

  在午餐之后,卡达带着震怒的心情回来。整个下午她不只一次地遭到卡达的攻击与责骂,她最后的结论是,卡达与玛莉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使他不高兴的。

  ☆   ☆   ☆

  那天晚上,在小型精致、充满原木色彩的餐厅里,芬娜越过桌上的烛光向苏卡洛微笑着,他们享用了最好的海鲜和美酒,她感到完全的轻松,她又重新充好电以迎接明日的紧张了。天天跟卡达在一起的确够紧张,而且一天比一天困难,她必须反抗他愈来愈无礼的侮辱。但又渴望那她地不可能拥有的——他的信任、尊敬与爱。

  “你今晚看起来真漂亮。”苏卡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他温和的目光和接下来所说的话,使她愧疚地脸红了,“我知道我被这餐厅中的每个男人羡慕着。”

  她盈盈地笑着,“你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不相信你。”

  “我以前说过吗?”他很惊讶地问。

  “是啊!”她承认,抑制嘴角举动的笑意,努力使自己别笑出来,“我不会介意的,反而可以增加我的士气。”

  他眼光柔和地说;“你在笑我?”

  “是,”她承认,开朗地笑着,“但不是恶作剧的那种。”

  “我也不希望。”

  “我以前对你恶作剧过吗?”她以怀疑不确定的声音问他。

  “如果有,也早就被我原谅了。”他严肃地说,但眼里却含着笑意。

  “对你这番话,我不知怎么回报,但还是谢谢你。”她轻松地笑答。

  当他们四目相对时,苏卡洛伸过手来握着她的。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光突然看向她身后,同时手上的力量加大了些。“现在别回头。”他温柔地警告着:“卡达刚与一位令男人销魂的年轻女子手挽着手进来,她看起来就像是摆在家里服装杂志中的人一般。”

  芬娜还未转头顺着苏卡洛的眼光看过去时,已感到背后一阵僵冷,但当她假装不经意而认出那是卡达的继妹玛莉时,她解放地舒了口气。

  “那是卡达的妹妹,玛莉。”她一面心不在焉地向苏卡洛解释,一面暗自惊讶于玛莉竟然变得如此迷人。“她是个模特儿。”

  “从她的动作上看来,别人绝不可能知道他们是家人。”苏卡洛随便地说说。

  芬娜强迫把眼光从他们身上移开。“事实上他们是继兄与继妹。”

  “噢,这就说明一切了。”

  “说明什么?”

  “他们没有血统关系。”

  “没有。”她皱着眉头,低头看着白色的桌巾,无聊地用指头把玩着空酒杯。“查耶·鲁安先生与玛莉的妈妈结婚时,玛莉只有九岁,而她母亲在结婚后的第五年,就死于白血球过多症。”

  “所以,我如果没弄错,世界上一定没有任何力量可阻止这位年轻小姐去做她想做的事。”

  芬娜茫然地看着他,想抓住苏卡洛话中的真意。“真抱歉,苏卡洛。我并不十分清楚你的——”

  “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芬娜。”他生气地叹了口气骂她。

  “我很抱歉。”她又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苏卡洛所说的话上,而不再去注意卡达与玛莉的每一个表情,“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卡达与玛莉彼此没有血缘关系。”苏卡洛非常有耐性地解释着:“换句话说。如果玛莉想要的话,她会嫁给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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