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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与我 page 5 作者:应广璐

  小安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谲,风波臣越发觉得毛毛的。

  “那……是你帮我除衣的吗?”

  “当然是我啊,不然还有谁?你以为是太子殿下,他把你丢在床上就走了。”瞧她那副忧心仲仲的样子,小安在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怕的事终於发生了,鬼头鬼脑的小安会没察觉到她和男人不同?她不敢奢望会有这样的奇迹。“就这样……没有什麽……其他的事?”她战战兢兢的问。

  “你认为会有什麽其他事?”小安装傻地反问。

  房间内发生的事,他确实不知,因为他在门外把风,直到巽太子出来,只说验明她是女的,至於太子是怎麽得知的,可想而知应是看到了男女不同的地方。“没……没事。”风波臣松了一口气,她太紧张了。

  “到底会有什麽事?”小安捉弄起她。

  风波臣有些烦躁,“没事就没事,有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说算了,何必发脾气?”小安假装抱怨。看来她心里有鬼。

  风波臣推一推小安,“你生气了?”

  “你当我像你一样,是那麽容易生气的人?”小安催促她,“快点梳妆啦,殿下早来看了你三、四遍。”“你们家太子一张开眼就要找我,好像我是他娘似的。”

  “因为他喜欢你嘛。”小安语带暧昧地说。

  “什麽?!”风波臣闻言,瞪大眼睛,“他有断袖之癖,我可没有那种习性,以後我要离他远点。”她现在才知道,巽太子看她时的那种专注、深幽,像要看进她灵魂似的眼神,原来是想染指她,她觉得巽太子好不洁、好龌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喜欢是友情。”小安纵声大笑。她竟会把巽太子想成有断袖之癖,不过,只要她的身分一天不明朗,京城很快就会有巽太子喜欢同性的流言出现,因为巽太子根本无法隐藏他对风波臣的爱意。可是他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他表现友情的方式未免让人不敢苟同,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风波臣仍是一脸嫌恶的表情。

  “你也真奇怪,太子殿下赏识你、看重你,也有错。”小安不禁数落道。他真想大声说出,怪胎的是她,好好的女人不做,偏偏学男人的样,还真以为自已是男人!她耸耸肩,“我不识抬举呀!”

  “知道就好。”小安撇撇嘴道。

  风波臣若有所思地端详小安,“瞧你细皮白肉的,小心哪天被他看上。”说来说去,她就是怀疑巽太子有那个倾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迟早会被你气得吐血身亡。”小安气得跳脚。

  风波臣冲着小安做个鬼脸,“还说不容易生气?”

  “是谁让我生气?”小安瞪了她一眼,“外面好天气,不出去走走?别老是窝在房里,像个大姑娘!”比喻得好,小安心中暗暗得意。这一说,倒是击中了风波臣的要害。

  “你才像姑娘。”她马上顶了回去。

  小安那话是无意?还是有意?风波臣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第四章

  “今天不上早朝?”风波臣问道,在走廊上碰到巽太子,她怀疑他早等在那里。“皇上昨晚受了点风寒,人不舒服,所以没开早朝。”巽太子顿了顿,“棋下得好吗?”“问对人了!”她眼中有种目中无人的高效。

  “厮杀几盘吧。”巽太子提议道。

  “放马过来。”她轻视地说。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把我看在眼里。”巽太子歪着头看她。

  “不是我不懂谦虚,只是至今还没人能让我称臣,所以我可以骄傲。”她两手一摊,很无奈的说:“唉!处在颠峰的人,总是很孤独的,一败难求哟。”真不懂得谦虚!“彼此,彼此,我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巽太子浓眉微蹙,她太自负了,有必要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人外有人。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玩点不一样的,有赌注的,如何?”她贼贼地说,算盘打到巽太子身上。风鹤镜向来视富贵如浮云,又不事生产,寅吃卯粮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到处找人挑战棋艺,赚点银子。

  “你以为你赢定了?一盘一万两,三盘为限,拿得出来吧?”巽太子很有把握的说。找他下棋,等於在孔夫子园前卖文章。

  “哼!让你知道什麽叫痛宰,小安快摆棋。”风波臣拍拍手,“有人要送钱罗!”小安摆下棋盘、棋孟,巽太子、风波臣两人入座对奕。

  偌大的书房,只闻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悦耳的声音,小安一颗头颅不停地左右摆动,观看对奕者一来一往的下着。

  风公子,不,风姑娘显然不敌,她被巽太子逼得改守为攻。其实,她早该倒棋,只不过巽太子并不急於将军,小安很清楚,殿下是为她保留颜面,不让她感到自己竟是不堪一击,殿下真是体贴入微!“将军!马後炮。”巽太子莞尔说道。老实说,她的确下得不错,只是没他好。“轻敌,太轻敌了,”风波臣面红耳赤地说,“你小心,我开始认真了。”看来这钱不好赚,不赔就偷笑了。她的个性他很清楚,死不认输,死不低头,死不认错。

  “来吧,你先。”巽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嬴,当然你先走棋。”风波臣粗气地说。先走棋的,最後又不一定会赢,有什麽好礼让?哼!赢一盘,就故作大方,这一盘,说什麽都要扳回来。不过想归想,现实却不怎麽配合想法,不多时,江山去掉半壁,风波臣抽车回防,“又想马後炮?有没有新鲜点的招术?”她讥诮道。亏他两句也好。“将军抽车。”巽太子伸手要取车,但车逃跑了--躲在风波臣手心里。

  “不算,这步不算,我少走一格……”她直嚷著。再没这车,她只有黑卒可使唤,难逃再输一盘的命运,她坚信他会那样羞辱她,而她输不起,不管是钱还是面子。“起手无回大丈夫。”巽太子取笑道。

  “我……我不是大丈夫。”她使着性子,“不管!”她把车放回棋盘,只是位子不一样。

  巽太子和小安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她的确不是大丈夫,而是小娘子。“殿下,原谅她吧!”小安挤眉弄眼的说。

  巽太子摇摇头,“不是说要痛宰我?看来你根本不是对手。”他存心惹她发怒,他喜欢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有点像女人撒泼的样子,除此之外,在她身上别想找到女人的影子,什麽温柔、妩媚种种女性特质,她沾不上边。平素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真让人以为她是英俊小生,唉!不知会害死多少豆蔻少女。

  风波臣绷着脸,“不下了,欠你三万两,可以吧?”三万两?下落不明。“你是承认技不如我了?”巽太子调侃道。

  小人得志的嘴脸。风波臣口气不好的说:“有什麽好得意的?许久未下,当然有点生疏,假以时日,我会让你见识到我高超的棋艺。”

  “别让我等太久,我有可能也会生疏,忘了怎麽走棋。”巽太子戏谑道。怎麽样她都有话圆,真是死不认输。

  风波臣登时变脸,“你……欺人太甚,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他好讨厌,一直踩她的痛脚。

  巽太子涎著脸,“不跟我好,你要跟谁好?”

  这句话落在风波臣耳里,暗暗胆战。她怀疑的事,果然是真有其事,他既爱女人,也爱男人!多麽令人难以相信,但却又非信不可,他暧昧的话、暧昧的眼神,不容她为他找籍口去否决,不知是失落是痛心?是厌恶是惋惜?她一时心潮激荡,几乎无法维持表两上的平静了。

  她不知往後该如何与他相处?开导他?抑或不理睬他?

  而就在这些电光石火般闪现的杂乱念头中,总算有一个让她抓住了当作不知道,没这回事,他爱她,是他的事,只要她不爱他就好了。

  可是她现在要回什麽话?风波臣沉吟,以至没注意到无双公主也来到御书房。无双公主款款走到风波臣西前,“风公子,你怎麽了?”她诧异地问。那顾盼之间,向来神采飞扬的一双眸子,为何看来呆滞无光?

  风波臣陡地回过神,是无双公主!如酷阳肆虐的盛夏里,当头落下的午后雷阵雨,虽可惊,却可喜,把她所有的烦躁旁徨一扫而空,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的尴尬。“我要跟她好。”风波巨手指着无双公主。一抹红霞飞上了後者的脸。

  糟了!巽太子暗叫不好,他妹妹也是受害少女。

  风波臣呀风波臣,你再不改头换面,未来将风波不断。

  小安华出」匹温驯的白马,「早点回来。」

  “罗唆!”风波臣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翻身上马。

  来皇城也有个把月了,皇后的情形却出奇得好,没发过病,只除了看起来有些病怏怏外。妖僧为什麽不再有动作?也许是听到她是风鹤镜的得意门生後,知道怕了,哼,算他聪明!

  风平浪静的後果,每天无所事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只是没有正经事可做,不是躲巽太子,就是陪无双公主,生活的重心全在这对兄妹身上,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不禁觉得闷得荒。

  听说,出宣武门往北有一处市集,热闹非凡,风波臣决定去哪里看看,顺便买些东西,回乡後好分送亲友。

  手中长鞭一扬,前来送行的宫娥们挥舞着手绢,让出一条极宽的路,风波臣面带迷人的微笑,手轻轻一扬,随即策鞭而过。

  真受不了这个风波臣!像只公孔雀在众母孔雀面前炫耀艳丽的羽毛,唉呀!她该不会喜欢同性?小安在心里犯着嘀咕,他得提醒太子正视这个不寻常的发现。行不到五里路,後头蹄声隐隐,风波臣转身一看,阴魂不散的又跟来了!小安最没道义!他自己明明答应不告诉巽太子她的行踪,她才勉强透露,结果还是被他给出卖了,根本不该相信小安--巽太子的暗椿。

  巽太子远远地喊:“风波臣!”

  她要去的地方,好玩是好玩,但路途遥远,飞骑往返也要三天,何况有段山路并不安宁,常有盗匪出没,打劫过往商旅。

  怎能让他未来的太子妃受到半点惊吓?

  其实,他还满希望遇到那群不长眼的盗匪,这样他的英勇与威武才有发挥的空间,说不定,她会因此而对他倾心,自古美人爱英雄嘛!

  风波臣左右加鞭,胯下白马撒开四蹄,绝尘而驰,眨眼间,就把巽太子抛得老远。他好像不受欢迎。巽太子的脸立刻阴郁不少,这几天她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似地跑开,不晓得他是哪里得罪她了?

  风波臣骑的马是专供金枝玉叶溜马用的,所以很快就被巽太子的千里名驹赶上。“小心前面!”巽太子大叫。一截断木横在不远处,而她的马没受过跳跃训练。她侧头看了巽太子一眼,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前,连人带马便腾空飞了起来,着地前,白马的後腿被断木拐到,以至重重地摔在地上。

  风波臣抚触着瘫在地上呻吟的白马,泪水不断地涌出,“都是我不好……”她这辈子,连只小虫子都没踩死过,如今,却害一匹马摔断腿。

  巽太子跳下马,一把拉开风波臣,“你让开。”他找出长剑。

  “不要!”风波臣急忙挡在他面前,“不要杀它。”

  “马失去一条腿,等於是死了,三条腿是撑不起它的重量,还不如给它个痛快。”“我在这里照顾它,你去找人来医它。如果书不好,我照顾他一辈子。”她抽泣着。也许它会好起来,她抱着一线希望。

  没看过这麽有爱心的女孩,他不禁又多怜爱她一点。

  “我去哪找?何况天快黑了,这里又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我不管,你快去找人来。”她命令道。

  她又任性了。“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强盗来了,你怎麽办?”说什麽也不能由她。“我的轻功独步武林,没有人能追得上。”她、雪个、破云除了要学自家师父的绝学外,尚可依各人的意愿,学师叔或师伯的一门功夫,她选择学武师叔的轻功;雪个学她师父的破阵;破云则学佟师伯的解毒。

  “我不要听大话。”巽太子目光炯然地逼视着她,“你不也曾以为你的棋艺登峰造极,结果呢?”

  风波臣闻言,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她突然掩面跑开,跑得远远的,不忍看到他结束白马的生命。

  走了好一会儿,难过的情绪也过去了,倒是脚有些酸痛,风波臣停下脚步。天色垂暮,无灯无月,山路又崎岖不平,得赶快找家客栈投宿,可是只有一匹马,不好与他共骑,但也不能夜宿荒郊,风寒露重,不生场大病才怪。

  该怎麽办?出门前为什麽不先卜个卦?不就没现在的困境。

  巽太子绕到她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风公子,上马吧,还要赶路。”不上马,说不过去,风波臣只好硬著头皮跨上马背。

  天哪!好不舒服!她不动如山地坐著,生怕一个颠簸,她的前胸便会贴到他的後背。

  他感到颈後传来的气息有些急促,巽太子诡秘地一笑。

  猛地,他双手一勒,马身前蹄上扬,风波臣低呼一声,双手由後环抱住他的胸膛。天底下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碰触,软绵绵的、引人暇想的,他不禁有些陶醉。“你究竟会不会骑马?我来骑。”风波臣在差点摔下马後,凶巴巴地说。不多罗唆,巽太子很听话地交出缰绳。

  一只粗厚的手轻放摘她的柳腰上。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她的腰围像女人的蜂腰?

  哦,他恍然大悟,难怪她走路会有风的样子,腰太细了,直腰的男装穿在她身上,松垮垮地,一走起路来,下摆就飘呀飘的,看起来像起风了。

  “把手拿开!”风波臣忙不迭地拍打他的手。讨厌!他在吃她豆腐。

  “手放在这里有什麽不对?”巽太子明知故问。

  “你手放这,我觉得痒痒的,我很怕痒。”她胡谄个理由。这理由说得过去,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急智。

  “这麽怕痒,将来会很疼妻子的。”他促狭地说。他好幸福,将来被妻子疼。“娶妻是干嘛的,当然要好好疼惜!”她不置可否地说。

  断袖太子,死心了吧!她、水远不会堕入那种离经叛道的爱情国度,一想到他爱她,鸡皮疙瘩便爬满全身。

  他也会好好疼惜她的。

  这句话,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

  “客倌,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店小二说。

  “我们走吧,再找别家。”风波臣转过脸看着巽太子,一股凉意立时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会对男人和女人动歪念,跟他同榻而眠,横竖她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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