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写着“你敢”两个字。
他半真半假地笑道:“难得风姑娘心胸这麽开阔,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去康妃那里转一转,享受帝王般的待遇。”在她这里,他的地位比小安还不如,不仅要受她打骂,还要忍受她的无理取闹。不过,他并不介意,这些都是因为她太没安全感所致,是他的身分,让她看不清他的真心。
“去,去,去。”她咬着牙说,“反正我不温柔,也不懂得狐媚讨好你。”“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的倔强、率真。”他抬她的下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可是我的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乱骂人。”她有些惭愧的说。
“没关系,只要记得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好。”他宠溺地说。
“你好好喔。”她将脸埋在巽太子怀里。
浓情蜜意片刻後,风波臣突然抬起脸问:“你是不是掉了一件红色肚兜在这里?”“你穿在身上?”他不禁有些躁动。她穿红肚兜……光想像就令他蠢蠢欲动。“我才不穿别人的东西。”她嫌恶地说。
“它是你的,也是新的,无双有很多没穿过的肚兜,我是从她那里偷来给你的。”巽太子腼腆地说。不好意思叫绣工做,只好施展妙手空空。
“你要我穿它?”长这麽大,她胸前都只缠白布条而已。
“对呀!缠着布条会影响发育,所以--”
“你是嫌我扁?”她忿忿地打断他的话。她是比不上康妃的“伟大”,但也不是如草原般平坦啊,睡觉的时候,她都有拆掉白布条。
“我不知道你胸部大小,摸摸看好不好?”说着,他便伸出禄山之爪。
风波臣立刻打掉他的手,“想吃豆腐,门都没有。”
“不摸,怎麽知道你是圆的?扁的?”巽太子佯装色迷迷地看着她的胸部。“方的!”她大喊,趁他不防,猛地推开他,掉头就跑。
巽太子追了上去,“我还没替你量胸围,怎麽就走了?”
风波臣回头对巽太子做个鬼脸,一回头,差点撞上前来找巽太子的康妃。避开几步,康妃站定脚问:“风公子要做新衣?”太子也真是的,量身这等事有绣工,为何风波臣的事,他每件都要由自己来。
“是啊。”
“公子是穿得寒酸了些,也该换穿体面点的华服。”康妃的话无疑是在暗示风汶臣注意身分。
讲话带剌。“我是人穿衣,不是衣穿人,怎麽穿都好看。”她不甘示弱的回道。“皇后的病好了,风公子也轻松了。”康妃皮笑肉不笑地说。她言下之意,事情办完,赏也领到了,也该走人了。
“是啊,每天才有时间和巽太子走棋作对子。”她故意气康妃。
巽太子默不作声,隔岸观虎斗两只母老虎。
自讨没趣的康妃转向巽太子,“殿下,我们回官嘛。”
近来,她怎麽看风波臣,都觉得不对劲,阳刚味不见了,整个人柔情似水的,令她不禁开始怀疑起先前的流言。
“我和风公子还有事,你先退下吧。”
康妃跺一跺脚,十分不情愿,“巨妾告退。”
等康妃出了房门,风波臣叹了口气说:“看她也满可怜的。”自己会不会有像康妃的一天?
“我会尽量补偿她,但不是感情,物质方面吧。”因为他没有多出的感情可分配了。巽太子搂过风波臣,她得他一世宠爱。
第八章
大殿的呜钟打了四响之後,传令大监报告,德皇后驾到。
风波臣走到窗前,从椭圆窗洞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院的一举一动。
德皇后驾前的行列极为气派,数十名官女排成两排引路,有持宫灯的,有持銮扇的,但德皇后并没有坐软轿,因为从坤宁官到养心殿,只有短短的距离。走在德皇后右侧的是康妃,只听她嘴里不断地说:“母后走好,宁愿走慢一点。”一举得男的康妃,最近在皇后面前很吃香,而她也很懂得把握机会,孝顺婆婆,为荣登太子妃之位铺路。紧随在皇后身左的是金枝玉叶的无双公主,长身玉立,皮肤似象牙,晶亮的双眼闪动着光彩,令人不能不多看几眼。
随扈行列的最後便是宫女、太监,其中有位太监的手中捧着锦盒。
德皇后坐上銮座,首先便问:“风波臣呢?”
“在廊上等着。”小安回答,接着转身对着殿外高喊:“宣风波臣晋见。”风波臣进殿後,德皇后亲切、灿烂的笑堆在脸上,“风公子,伤养得怎麽样?”“好多了,谢谢皇后关心。”风波臣不疾不徐地说。
皇后特来慰问她?她有那麽伟大吗?
“把东西摆出来。”皇后威仪十足的说。
总管太监向那个捧着锦盒的太监招一招手,一起弯腰走到殿前,揭开锦盒,里面放的是人参。
“这是千年人参,给风公子补补元气。”德皇后微笑道。
“谢谢大后赏赐。”风波臣兜头作个揖。
“风公子,今年多大了?”应该不大,嘴上连个胡髭都没有。德皇后暗忖。“今年十七。”风波臣恭敬地说。
“家乡可有婚配?”德皇后问。
康妃告诉她,官中盛传巽太子和风波臣之间关系不单纯,她想这是有心人士故意散播的,但为杜攸攸之口,她想到一劳永逸的方法--让风波臣人赘皇家。风波臣虽出身市井,但人品却是万中选一,与无双堪能匹配,何况无双也有那个意思。皇后问她这个,有何用意?
“没有。”风波臣目光扫射在场的每一个人,巽太子耸耸肩,表示不知情,而一旁的无双公主脸上泛起阵阵红云,康妃则是一脸的得意。
无双公主与康妃脸上的表情,令她有些不解。
“皇城中可有看对眼的女孩?说出来,我替你作主。”听无双说,风波臣对她暗示过。
“尚无。”她中意的不是女孩。
大概是因为身分悬殊,觉得配不上无双,所以才不好意思明说。德皇后立刻摒退左右,殿上只剩下德皇后、巽太子、康妃与风波臣四人。
皇后放缓了声音,“我将无双公主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没外人在,无双也退下了,可省去许多见外的话。
巽太子闻言,心不禁往下沉,他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
原来德皇后是来指婚的。“草民不敢妄想。”风波臣急忙答道。女人怎麽娶女人?“不是痴心妄想,是美梦成真。”德皇后笑着说,风波臣实在大客气了。“禀皇后,草民不敢隐瞒,草民在家乡虽无婚配,但有与一女私订终身,非她莫娶。做人要有情有义,草民只能辜负皇后的美意。”风波臣委婉地拒绝。“成功的男人讨个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德皇后淡淡的说。
“不敢委屈公主做小。”看来皇后想强行推销女儿给她,没想到她的乔扮,竟为她赢得驸马爷做,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公主当然是正室。”皇后尖声道。
风波臣瞄瞄巽太子,满眼的问号,怎麽办?怎麽办?
不用她眉目传情,他已经在想对策了。
“母后,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门亲事让风公子很为难。”巽太子说话了。德皇后闻言,脸色一变,“他有什麽好为难的?难道你皇妹不好?配不上他?”“母后,皇妹好得不能再好,只是她不能下嫁风波臣,否则她会後悔一辈子的。”唉!他多次暗示,要无双眼睛雪亮,不要将感情放在风波臣身上,无奈无双让风波臣俊美潇洒的身影,遮得什麽都看不见。
“为什麽会後悔?这里没外人,你们两人哪一个告诉我?”德皇后微愠道。巽太子睨了风波臣一眼,沉默不语;风波臣则苦了一张脸,无计可施。
就这沉吟未答之际,德皇后又催促道:“倒是说啊!”这两人在搞什麽把戏?老是眉来眼去的,难道他们真有不可告人的事?
风波臣突然想起师父给的锦囊,连忙道:“请皇后稍待片刻,草民内急,去去就来。”
德皇后挥挥手,风波臣直奔入室。
她打开锦囊,取出一张纸条,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做女人的时刻到了。
风波臣跌坐在床上,师父要她……不必再做男人。
於是,她要小安找来一套宫女的服装。
等换好衣服,梳理好云髻,插上金钗後,风波臣匆匆穿过中庭,看到她的太监、官女莫不哗然,相互交头接耳的缺论;而无双公主则是捂着脸跑开。
她走到德皇后面前站定。
“你……你竟敢欺君罔上,鼓当何罪?”德皇后又惊又气。
风波臣跪禀道:“草民罪读万死,但并非草民有意欺瞒,乃草民师父交代草民要以男装行走,请皇后明察。”
“唉!罢了,起来吧。”德皇后无力地说。再怎麽说,风波臣对她有恩,她和无双的婚事,差点成了本朝最大的笑话,幸好及时阻止。
她仅穿着宫女的衣服,已然如此清丽动人,倘若凤冠霞岐,满头珠翠地装扮起来,更不知是如何地仪态万千。巽太子脸上浮著浓重的笑意,忘形地凝视著。这样子看人,自然教她受窘,风波臣只好把头低垂著。
贱人!康妃死盯着风波臣瞧。
真想撕烂她那张造作的脸!
☆www.4yt.net☆ ☆www.4yt.net☆ ☆www.4yt.net☆“你怎麽还穿男装?”小安惊呼道。
“我习惯了,男装也比较自在。”风波臣耸耸肩说。要她一下子做回女人,还真有点困难。
“不男不女!我教你怎麽做个绝色美女。”小安拉风波臣到镜子前面坐下。“我女相不够漂亮?”说到长相,她可是很有自信的。她男女皆宜,男相,器字不凡;女相,出尘脱俗。
“美,还要更美呀。”小安啐她一口。
他为她重新膏浴整发,挽成一个时样新髻,然後取来一支金玉玳瑁的凤头扁簪、绿得一汪水似的翡翠耳坠、雪白滚圆的珍珠珠花,并取出一袭粉色绮罗,双蝶丝绣,缀在裙摆间,腰间系有深红牙条的飘带。穿戴上它们,风波臣更显得雍容华贵。“真是出色。”小安满意地点头,“後官所有的粉黛,与你一比尽失颜色。”风波臣娇笑地转了几圈,忽然踩到裙摆,整个人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跌把小安刚替她挽好的髻,整个披散在脸上,像个女鬼。
小安气得在她背上拍了一掌,恨声说这:“你看你,狗改不了吃屎,还像个男人,动作那麽粗鲁。”
风波臣却不在乎,把头发撩在手里,放在嘴上咬着,“我不想穿这样,好别扭。”“不行!你迟早会是太子妃,何不现在开始学习装扮仪容,学著有女人味点。”小安开始念经,“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妩媚,才能撩拨男人的欲望;光有脸蛋,个性却比男人还粗鲁,殿下早晚会吃不消。男人都喜欢女人小鸟依人、弱不禁风,谁会喜欢不需要依赖男人,又处处跟男人一较高下的女人;就算你比他强,那又怎麽样?”“你很烦呐!”说归说,她还是乖乖地坐下,让小安重新帮她挽髻。
过了半晌,小安笑道:“惊为天人,去迷倒太子殿下吧。”
风波臣看了看铜镜,突然忸怩了起来。“不去了。”只是去上药,小安却把她装扮成这样,像要引诱巽太子犯罪似的。
“你怕被殿下生吞活剥?你若不依,他又能奈你何?去吧,他可能等得头发都白了。”小安扶着她的肩,低声说:“多吊吊他的胄日,别让他太早得手。”“去你的!”她脱口斥责,粉拳如雨地落在小安背上。
“念你多少次了?讲话要淑女点。”
“你家太子就喜欢我这个调调,哼!”风波臣扭动腰肢,款步出门。
官庭里,人多嘴杂,尤其她又是大家谈论的焦点、康妃的眼中钉,为了避人耳目,她不直接去秘室,而是绕路到後花园,伺机把康妃的眼线甩掉。
到了虹桥上,风波臣看向湖面。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波光钩绚,莺飞草长,锦鳞窜跃……
忽然,一个男人破壤了整个画面。“风姑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他来干什麽?风波臣一言不发,往反方向走去。多看他一眼,会让她三天睡不好觉,噩梦连连。
泓三皇子窜到风波臣面前,摊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
“别一看到我就跑!”他涎笑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放肆地上下打量风波臣。他竟敢用他的老鼠眼意淫她!风波臣一阵反胄。“让开!”
“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重新认识,你会发现我比皇兄还会伺候女人。”他轻佻地说。像风波臣道等绝色尤物,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下流胚!“我警告你,嘴巴放乾净点。”她恨恨地说。这种无赖,跟他讲廉耻,也只是浪费口水。
“我口齿清香得很,不信你闻闻看。”泓三皇子凑上前。色心一生,恶念跟着来。风波臣怒喝一声,“你想干什麽?”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干什麽……”泓三皇子一个扑抱,结果落空了。
“无耻!”风波臣纵身一跳。此时不走,此生就毁了。
“啊--”风波臣惊叫一声,她整个人被扯了下来!泓三皇子竟捉住了她的脚踝。她跌落在地上,好不狼狈。“你不要过来,我要叫人了。”
“你叫啊,叫得越大声,我越兴奋。”泓三皇子张狂地大笑。
“你敢动巽太子的人!”风波臣搬出巽太子,希望他能心生忌惮。
“笑话!你又不是他册封的妃子,不如投到我怀里,我封你做贵人。”
“不稀罕。”她冷冷地说,“你趁早使了这条心。”
“不知好歹!”泓三皇子用力一拉。
“救命呀!”风波臣用力踢脚。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际,泓三皇子被一个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伟岸男子提了起来,“你还是没变,恶性不改。”说完,泓三皇子被抛得老远。
“姑娘,受惊了。”男子扶起了风波臣。
风波臣掠一掠头发,敛容一福,“多谢公子相救。”
他是何人?竟敢对泓三皇子施暴,而令她吃惊的是三皇子竟只是挟着尾巴落荒而逃,不敢动他,看来,这人来头不小。
丰姿绰约,淡雅如仙,令他为之气夺;眼中惊艳,日中就忘了说话。
“公子?”风波臣轻唤。小安做到了,她现在是个绝色美女,可以迷倒任何男子。不过,她只想迷死一个人巽太子,其他就不必了。
“对不起,我是炎二皇子,姑娘是?”他有礼地说。
咦,炎二皇子?他不是戍守边疆,怎麽无声无息地回京了?有大事要发生了!“久仰大名,我是风波臣。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来日再向你致谢。”她得赶紧去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