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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征服王夫 page 15 作者:凌淑芬

  夕阳将她映成娇媚多姿的剪影,他深呼吸一口气,抚顺那突如其来的欲望。

  连生两胎使她现在比以前添加了一、两公斤,不过她向来丰满,所以看起来的差别并不大,她便没有像其它忧患意识太重的产妇,四处找减肥中心砸钱。

  当然,这并不表示她在怀孕期间也如此理性。

  为了他让她怀孕,而且是结了婚不久便立刻发现,她并没有给他多少好日子过。

  第一次怀双胞胎时,孕期进入第七个月,他仍然会在早上被晨吐声惊醒。

  「呕──」

  「妳又作恶梦了?」他无奈地撑着睡意浓重的脑袋,到马桶旁安慰娇妻。

  「好可怕……我梦见那些刀子,唏哩哗啦就往我身上招呼过来,把我切成一块一块的,呜……我痛到快死掉了,那些医生还不肯帮我麻醉,鸣……」她委顿在地上,哭得凄惨无比。

  「那只是作梦,进产房一定会麻醉的。」对吧?他把妻子抱进怀里,坐在冰冷的磁砖地上。

  「乱讲!自然生产听说不会麻醉。」她尖叫反对。

  「反正也没差别了……」阵痛到没差别!

  「什么叫没差别?那是什么意思?我会死掉吗?」她惊吓地瞪视他。

  「妳不要自己吓自己。」陆议爬梳了下头发,重重叹了口气。

  「哪还用得着我吓自己!它明明就很可怕了。」她放声大哭。「而且我怀的是双胞胎!双胞胎就是两个宝宝,两个宝宝就表示要生两次,生两次就会痛两倍,痛两倍就有可能死掉两次,呜哇,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你们家到底是谁该死的有双胞胎的遗传基因?呜──」

  这女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咳,有时候难免会有意外之喜发生。」他不忍心告诉她,双胞胎通常是母系遗传因子为主,所以应该是她那头的问题。

  「呜,生小孩很痛、很痛、很痛的!为什么女人要经历这种事?为什么不能由男人来生小孩?为什么?」

  天知道,如果可能的话,他很乐意代她受这种痛,毕竟被人平白无故搥足九个月也不是好玩的事。

  好不容易挨到生产那一天,因为她太过紧张,开指状况极端不顺利,医生一度想帮她剖腹。

  「我要自然产!让我这样生就好!」凶妈咪愤怒地掐住医生的脖子,对着他的耳膜大声尖叫:「我好不容易挨到现在,你休想让我自然产和剖腹产这两种痛都尝到!」

  医生惊恐地挣脱她的魔爪,拚命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努力,最后她连吼带骂,大发雌威,终于把双胞胎安然生下来。

  当他们抱着双胞胎出院时,医生给他的锐利眼神让陆议非常确信,对方是在警告他,不准让这个一痛起来就神经兮兮的老婆再度怀孕,否则他们最好另外找妇产科医生。

  不幸的是,「悲剧」在两年后重演。

  他同样在整个孕期被骂到臭头,而那位妇产科医生也同样在产房里被掐到窒息,小女儿才哇哇落地。

  「妳要不要顺便结扎?」医生火速问产台上耗尽精气神的美艳妈咪。

  「要。」她虚弱地笑笑,就在医生大喜想动手时,纤手往旁边一指。「他结。」

  好吧!既然老婆帮他生了两胎共三个宝宝,结扎这一刀由他来挨似乎很公平。

  他们达成协议,和平从此降临。

  「蝌蚪!蝌蚪!蝌蚪」双胞胎突然兴奋地往前跑。

  社区公园旁边原本有一排公用停车位,每个车位前立了一根短杆,平时可以用铁链围起来。后来公用停车位移到社区的另一端,管委会便把短杆拆掉,将整块空地重新规画为草坪。

  他随着妻小走近一看,才发现拔走铁柱的地面虽然被填平了,但是比柏油路略低,之前下了连日春雨,在水窟里注满了雨水,竟然有五、六个浅坑出现了小蝌蚪。

  「最近太阳越来越烈,倘若半天不加水,水窟就会干掉,蝌蚪就变不成小青蛙了,所以我们早晚都来替小蝌蚪浇水,对不对?」她回头问那群子弟兵。

  「对!」三个宝贝蛋精力充沛地应和。

  原来这就是「浇蝌蚪」的由来,他越想越好笑。

  「即使蝌蚪变成小青蛙,到了盛夏,牠们一样会被晒成青蛙干。」

  母子四人闻言,齐齐投来一模一样的谴责眼光。

  「才不会咧!这里有草坪,蝌蚪变成青蛙之后就会跳到草坪里。」大儿子愤慨地陈述。

  「对!而且草坪很凉,青蛙躲在里面不会被晒成青蛙干。」二儿子同样跳脚。

  「更别说前面就有一个小公园,等牠们变成青蛙之后,就可以跳到公园的水池里。」老婆盘起双臂。

  「对!」所有小孩用力点头。

  他突然发现自己变成邪恶的黑魔王。

  「爸爸,我要下来,我要下来。」女儿在他怀里蹦蹦跳。

  「是,是。」他安分地照做了。

  「大哥哥和小哥哥,你们去浇前面那两窟,妹妹过来跟妈咪一起浇这里。」叶梓嫔立刻指派工作。「记住,动作不要太大,慢慢让水流进去,不然你们会把小蝌蚪冲出来。」

  三颗红润的小脸蛋咚咚咚跑到自己的定位,拿起小杓子,怀着虔敬的心情,一杓一杓将清水舀进小水坑中。

  他静静看女王蜂带着三只小工蜂快乐地忙碌着。

  她猫眼形状的太阳眼镜推到头顶上,几绺鬈发早已不安分地溜上肩颈,闪亮的大耳环推翻套装的制式和僵凝,鲜红的蔻丹与樱唇暗示了主人的热情天性。每回她一倾身,高耸的酥胸便露出一道明显的沟影,而当她挺直腰时,第三颗钮扣几乎让人渴望地迸开。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不符合一般人心目中的「良家妇女」形象,遑论是个好妈妈或好老婆。

  但是她做得该死的称职。而他该死的爱极了她。

  这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他突然拉起妻子,深深地埋入她的发间。

  「哎呀,我浇到你的皮鞋了。」她措手不及的惊呼。

  唇被封住。

  扯扯扯,一双小手坚决地拉拉他的裤管,要求他履行承诺。

  「爸爸,你还没有骂哥哥。」小丫头嘟着红唇。

  爸爸在忙。

  「爸爸要骂啦!要骂两句半。」小债主记得很清楚。

  爸爸仍然在忙。

  「妈咪,爸爸说话都不算话。」小丫头吸吸鼻子,试图引起注意。

  妈妈一样没空。

  「嘿嘿,告密鬼,爸爸才不会理妳!」双胞胎哥哥围过来嘲笑她。

  小丫头气得用力顿脚,舀一杓水泼向双胞胎。

  「哇,」小鬼头们尖叫起来,一场快乐的水仗剎那间展开。

  唉!这就是有小孩的坏处,平时别想偷到一点温存的时间。两个大人叹了口气分开,开始为小毛头们主持正义。

  「妹妹,不要再泼了,会感冒的!」叶梓嫔连忙抱起湿答答、滑溜溜的小女儿。

  「你们两个再欺负妹妹,今天晚上不准看杰克武士。」他一手一个,老鹰抓小鸡。

  几只发育完全的小青蛙,一蹦一跳地离开水塘,成功引开小鬼们的注意,兄妹三人又一窝蜂蹲在旁边,一面指挥交通,一面吆喝助阵,护送小青蛙回到湿软安全的草坪里。

  太阳公公搥挝背,辛苦地往西方行去,下山之前再回头看人间最后一眼,圆呼呼的脸蛋彷佛也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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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咻!嘿咻!

  叶梓嫔提着小旅行袋,辛苦地踏上社区步道。

  行李袋附有滑轮,只是拖在石砖道上挺吵的,她干脆提在手中。

  她刚从香港出差回来,比预计时间提早了两天。本来想打电话叫陆议去机场接她,可是飞机落地时间正好为尖锋时段,等他抵达已经不知几点了,她索性自己叫出租车回来。

  她在脑子里列出一会儿要做的事。

  孩子们应该吃完晚饭了,希望等她到家之后,陆议起码帮老么洗完澡。公公婆婆上周跟团到欧洲旅游,还有两个星期才会返国,这两天她又不在,家里一定乱成一团。

  她要先吃个饭,泡泡澡,把行李收拾一下,送小家伙们上床,然后,就是她和陆议的时间了──

  想到陆议那双美妙有力的手──帮她按摩啦!肩头的酸痛彷佛已经和缓了一些。接下来,如果他表现不错……呵呵呵。

  「嗯?助理小姐今天加班?这么用功?」她正要绕到屋侧通往二楼的楼梯,猛地发现一楼有灯光。

  她把行李放在门口,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住的!难道是助理下班之前忘了关灯?

  「真胡涂,明天要说说她。」叶梓嫔嘀咕,掏出钥匙开门。

  工作室里沉静无声,灯光是从她的办公室流泄出来的。

  她出国的期间,助理进她的办公室做什么?叶梓嫔越想越奇怪,蹙着眉心推开门查看。

  一个男人,她的现任老公,陆议。

  一个女人,她的前任上司,周静。

  两人抱在一起。

  她的脑中刷地一声,变成空白。

  这不是真的!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说。她的声带发出一个近似哽住的低吟。

  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男女火速分开。周静愕然望住她,清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

  陆议抬起头来,紧锁的眉心与黑眸,一如以往的深不可测。

  「嫔!」

  起码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丝惊讶,表示他还记得她是谁。

  叶梓嫔深呼吸几下,努力从眼花撩乱的惊慌感中抓回理智。

  这一幕其实没什么!

  周公主不知何时返回国门,听说情郎另娶他人的消息,马上赶来高雄挽回旧爱。使用的手段不外乎滴几串眼泪,唤几声达令,温柔多情又哀怜地细述别来之情,说着说着,便倒在她老公宽阔的胸膛前低泣。

  而陆议,身为前任男友,当然免不了要安慰一番,才不辜负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没错,就是这样。她是正妻,公主才是第三者!

  狐狸精都会制造这种场景让大老婆逮个正着,然后趁大老婆伤心过度、拂袖而去,再乘势跳上女王宝座,一统山河。

  而她,她是一个理性、冷静、明事理、知进退的女人,她不会屈服于不入流的手段之下。

  她会像个高傲的女王一样,冷静地勾勾手指,要陆议爬过来解释清楚,然后再将那只狐狸精打飞到月球去,让月光仙子替天下的正妻惩罚坏女人。

  酷!

  叶梓嫔昂了昂高傲的下巴,双眸冷静地固定在他们身上,然后,做出她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动作──

  她转身拔腿就跑!

  第十章

  「什么?妳跑了?妳跑了?」小郭在手机里大叫。「该死的!那些狐狸精就是要妳们这种笨女人转头就跑!」

  「我知道,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算一时反应不过来,好歹以前也看过连续剧吧!妳连一点经验都没学到?」

  「那是连续剧,不是亲眼目睹!」她跳起来大吼。「当我看到陆议抱着她的样子,整颗心都快裂成两半了!我只想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哪有多余的精神去装酷?」

  小郭不敢置信地拍了下额头,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心高气傲、洒脱大方的叶女王吗?

  「那妳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才打电话给你呀!」她茫然地坐回路边,望着入夜渐歇的车流。

  「问题总要解决,妳还是得回去面对他们。」小郭很实际地指出来。

  叶梓嫔沉默了很久。

  「小郭,我很害怕……」

  「怕什么?妳是大老婆,他们两个是奸夫淫妇,妳怕什么?」

  「如果一切是真的,我该怎么办?」她终于吐露心中最大的恐惧。

  这也是方才她不敢给陆议机会解释的原因。

  她害怕他一直忘不了公主,害怕他亲口印证这个事实,她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真相。

  她最最最害怕的事情是,老公亲口告诉她:嫔,对不起,我发现我最爱的人仍然是周静,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不让陆议有机会说话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干脆蒙着头先溜了。

  「喂,好歹对妳老公有点信心吧!」老实说,他不觉得陆议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她低头望着指甲上的蔻丹。

  「妳这样真的很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叶女王耶!」小郭搔搔脑门,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适应。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不通他当年为何要娶我,陆议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

  「这还要问为什么?妳心地善良,看到一只浪流狗都会买鲁肉饭给牠吃;妳开朗大方,有妳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妳性感美丽,如果当初走演艺圈,台湾第一美人早就封在妳头上。妳内外兼备,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因为你是我朋友才这样说的,可是陆议呢?」空茫的晶眸望向十字路口变换的灯号。「我和公主一点都不像,倘若公主是他喜欢的那一型,他就不可能爱上我。我和他才交往几个月不到,一缺少山盟海誓,二又不惊天地泣鬼神,那他为什么要娶我?」

  「那妳自己说呢?」这女人根本心里已经设定好答案了。

  「还不是因为我比较『方便』!」她哽咽几下。「当时公主要出国,他的感情没寄托,眼看身旁只剩下一个我,就马马虎虎跟我结婚了,反正这年头谁还讲天长地久?顶多等公主回来,他再和我分手,他们俩回头双宿双飞,我就变成一个没人要的黄脸婆,呜……我好可怜……呜──」

  「喂,别这样,一个女人半夜坐在路边哭很可怕耶!」小郭搔搔脑袋。「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洗个澡睡个觉,精神回复之后就会发现情况没有妳想的那样糟!」

  「呜……小郭,你现在人在哪里?」她抽抽噎噎地问。

  「峇里岛。」

  「峇里岛?!」她跳起来尖叫。

  「怎么?我不能带老婆出来二度蜜月?」小郭防卫性地说。

  「你什么时候不好出门度蜜月,偏偏选在我落难的时候?」这下子她也气得忘记要哭了。「欣慧呢?让她过来听电话,我要叫她拒绝满足你庸俗低劣的色欲!」

  「妳想得美,我庸俗低劣的色欲就是让她变成郭太太的主要功臣。」小郭哼哈两声。

  「你人在峇里岛,那我现在怎么办?教我去投靠谁?」她又开始拉扯头发了,心情焦虑的老习惯。

  「即使我人不在峇里岛,难道妳要连夜飞来台北投宿?」在高雄找家饭店会不会比较实际点?

  「有什么不可以?」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小郭再翻一个白眼,都忘了她的女王性格有多么强悍了。现在该怎么办?总得有人安置她,不然身为死党的他也不放心。

  「慢着,我想到了──」他弹了下手指。「有一个人此刻也到高雄出差,刚才还很不识相地打来跟我谈公事。妳去投靠他,妳老公包准想破头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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