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的身躯慢慢下滑。
在这时赶到的谷寒烈正好看见蓝娜靠着严非情下滑的身躯,以及他手上握住沾满鲜血的枪枝。”
“蓝娜!”
谷寒烈跑过去接住蓝娜下滑的身躯,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竟敢伤害她?你跟我说过你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严非情被谷寒烈的眼底风暴吓得倒退几步,手中的枪早被他甩至一旁,不知所措的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
紧接着严非情就被谷寒烈愤怒的拳头一扫,整个人飞身重重撞到树干然后跌落。
“蓝娜,醒醒!”谷寒烈轻轻拍打她的脸庞。
“寒烈,这不……能怪……秀一,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蓝娜忍痛流下泪假好心的帮严非情脱罪。
她这番言词更加让谷寒烈断定是严非情下的手,他打断蓝娜的话亲吻她的额头,“乖,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到医院。”
这时紧跟在后头的威克和谷费雪一群人在接获消息后,也即刻赶了过来,“没事吧?”
“把她送到医院去,快!”谷寒烈把蓝娜交给威克的手下。
“是。”
谷费雪在这时发现金叔也受了伤倒在一旁,她跑过去扶起他朝着威克说:“威克,金叔也受了伤。”
严非情吃力的抬起手,“不要紧的,我还挺得住。”
“可是……”谷费雪看见他血流不止而迟疑着。
谷寒烈冷着一张脸拾起手枪走向严非情,对着一旁的女儿说:“让开。”拿枪指着他的眉间。
“爹地,你在做什么?”谷费雪对于他的行径感到不解,“他是金叔,是威克的朋友,他不是坏人!”
“你不相信我?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严非情无畏惧的仰起脸,坦诚的目光直视着谷寒烈燃烧的蓝眸。
谷寒烈全身上下充满肃杀之气,毫不留情的讽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相信?受死吧!”
“不要!爹地!”谷费雪挡在他们俩中间,张开手臂保护着他,“爹地,我相信金叔的话,他说不是就不是,这一定都是那女人搞的鬼,爹地你不要被骗了。”
在谷费雪身后的严非情闻言,感到一丝欣慰,算他没白疼这小妮子。
“你这不孝女,真是气死我了!”谷寒烈怒火中烧,扬起手打算教训这个不孝女。
严非情推开了谷费雪替她承受力道不小的一巴掌。
谷寒烈见状更是火上加油,“我教训我的女儿,不关你的事!”
严非情抬起被打的脸,瞧着盛怒中的谷寒烈。“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你连女儿都不相信,你有什么资格照顾她、称为她的父亲!”
谷寒烈再次举起枪。“别扯离话题。”
“一叔!”严尚恩一行人及时赶到,一排人手持着枪对准谷寒烈。“请你放下枪,有话好说。”
凝视着严非情一会儿,谷寒烈才把枪放下,在临走前丢下狠话:“就让你留着这条狗命多残活几天,这笔帐我记着。”
严非情苦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跟他周旋。
“一叔!”严尚恩抱起受伤的严非情,对他冲动的行为摇头叹气,“若非我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一叔,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别折腾我们这些晚辈。”他的心简直快休克了。”
“是、是!”严非情敷衍的点头。
“老李,他没事吧?”
此刻,一伙人全守在严非情的房门前。
“没事,身上的伤都包扎过,你们可以进去看他。”
严老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再出事,他们可是会对不起死去的贵。
严非情睁开眼就见到所有人一脸担忧的表情围在他身旁,不禁开玩笑的说:“怎么一副欠债样,该不会是公司倒了吧?”
“去!你这浑小子,一醒来就没好话。”严老敲敲拐杖,赏个大白眼给他。
“本来就是嘛!自己去照镜子看看。”
“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嘴要是真能吐出象牙那倒真稀奇。”严非情小声低咕着。
“好了!让一叔休息吧!小宽,你才刚下飞机也去休息。”严尚恩打断这对父子的拌嘴。
刚从日本飞奔回来的严宽摇着头说:“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好吧!”于是一行人退出这个房间,留下父子两人。
“不是你的错。”严非情看着严宽自责不已的表情说。
“可是……”严宽难过的看着受伤的严非情,他说过要好好保护他的。“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去分担你肩上的担子,你不要每次都一个人扛下,这样会很辛苦的。”
“小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不许你插手,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糊涂帐,总有一天我们得把这一切算清楚。”他从来就不希望小宽介入他跟寒烈之间。
“你应该知道我多年来从不在家人面前表现出痛苦,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再拖一个人下水跟着我痛苦。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希望你过得幸福。
我也曾经想过把过去都忘记,咱们父子俩过着幸福的日子;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他的身影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如果付出的爱可以说收回就收回的话,那我也不用这么痛苦了。我不希望你插手,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父亲、真的爱我的话请你别插手,答应我。”
严宽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爸爸……我好怕你会不告而别,一声不响消失在我们眼前。”
“不会的!放心,我会知会一声的。”
尚等不及车子停稳,谷费雪就直接跳下车冲往二楼的书房,找到坐在沙发上的谷寒烈,一开口就是指责:“为什么你要告金叔?”
谷寒烈对于她无礼的态度蹙起眉,不过他还是回答问题:“因为他伤了你妈。”
谷费雪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冷笑,“她不是我妈,她是你的妻子,但从来不是我母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谷寒烈对于她不尊敬的态度气得扬起手,却迟迟不敢挥下,两人就僵持在那里。
“你打呀!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动手。”谷费雪仰起脸看着他。
“该死的!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明是非!”谷寒烈最终认输的把手放下。
“我不明是非?是你自己老眼昏花被那个烂女人迷昏了头才会娶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么表里不一,她一天到晚打着歪主意要陷害每个得罪她的人!”
啪、啪!连续两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谷费雪手摸着火辣辣的双颊瞪大眼,不敢相信打她的竟是一个礼拜前才订婚的威克。“为什么?”
“小东西,别对长辈无礼,你实在是欠缺修理。”威克一进门就听见谷费雪粗俗的叫骂,好教养的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不孝的行为,于是动手给予惩罚。
谷费雪苦笑地逃避威克伸出的手。连要陪她共度一生的人都不相信自己,那她待在他身边又有何用呢?她又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她不甘心白白挨这巴掌。
威克趁谷费雪呆愣之际钳住她的手臂向谷寒烈道歉:“很抱歉,我会好好管教的。”
谷费雪甩开他的手向两人咆哮:“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相信我?小时候我跟你说她想杀我,你都不相信,甚至从三楼摔下来那一次,你都认为是我自编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把那个女人给赶走。
我是你女儿呀!虽然说我是被你领养,但是当初你们不是信誓旦旦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会把我当成你亲生女儿看待吗?你连我都不相信,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爹地!你有什么资格!”
谷费雪看着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发疯似的狂笑退至门口,一只手指着谷寒烈又移到威克身上,“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为今日的一切后悔的。”
“费雪!”威克怒火中烧地阻止她的言行,“你实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谷费雪逃过威克的大掌,转身狂笑着离去,她现在只想见秀一叔,只想见他,只有他才不会伤害她。
威克向谷寒烈鞠躬致歉,马上就跟在后头追上前去。
还没跑到大门口,耳边就传来刺耳的煞车声,不好的预感立刻笼罩他的全身。“不会的,不会的!”
“医生,病患的血压及心跳持续下降中。”
“电击。”
在手术房的医护人员极力抢救谷费雪,而在外头的威克和谷寒烈则不停地来回走动,内心祈祷她能平安无事。
在手术室的一个角落,站着一位金发的天使,以及他身旁穿着黑斗篷、手拿镰刀的死神,看着里头忙碌的急救行动。
“没办法吗?”意思是要他放过她。
“很抱歉!她的灵魂必须取走。”
金发天使叹了一口气,“那就给我一段时间吧!你回去跟路西华说我借用几天,到时我会亲手把她送回的。”
“这……”死神考虑一会儿,最后才答应离开。
“秀一,我到底该不该介入你们之间呢?”愁眉不展的天使挥挥衣袖,一道金粉洒在手术台上的谷费雪身上。
“医生,病人的心跳及血压持续上升中。”
“奇迹!真是奇迹!”谷费雪心跳一度停止跳动,原本令医务人员想宣告失败,没想到此刻却如神迹般又恢复正常。
“把她送往加护病房观察。”
第九章
“大哥,你回去休息,费雪姐由我来照顾就好。”
“不!我不回去,我要待在这里陪她。”威克婉拒妹妹的好意,他想让费雪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他要为当天的事跟她道歉。
看着她身上插满无数管子,威克真希望能代替她承受这痛苦,他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谷寒烈走过去拍拍威克的肩膀,“吃点东西,否则会撑不下去的。”
“爸!”威克抬头看着这短短几天就苍老不少的岳父,知道他对自己内心的苛责绝不少于自己。
突然,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这边,叔叔。”严尚恩停在病房前喊道,并立刻敲了敲门。
谷寒烈打开门看见来者何人,马上挡在门前不让他们进入。“你们来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来干嘛,我要见她一面,我有这个权利。”严非情真的没有心情跟他周旋,忧心忡忡的只想冲进去看谷费雪。
严尚恩及严宽互使个眼色,立即冲向前拉开挡在门前的谷寒烈,“一叔,快。”
“谢谢!”严非情赶紧进去,一见躺在床上的谷费雪,强忍住的泪水随之滑落,“怎么会这样?”
他蹲在床边握住谷费雪的手,轻声的呼唤:“小雪儿,是我,我是秀一叔啊!小时候最疼你的秀一叔啊!”这是第一次,他向谷费雪坦诚他的身份。
似乎与他呼应,昏迷不醒的谷费雪竟睁开眼满足地一笑,“秀一叔,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天使要来接我了……”
“不!别睡!不可以睡!雪儿,醒醒、醒醒!”严非情拍打着合上眼的谷费雪,努力想把她叫回。“快叫医生!”
医生马上赶到,把所有人请出去,开始进行争救。
经过十多分钟后,医生打开病房向家属道歉,莫大的悲痛在每个人心里漫开。
严非情全身的力气随着医生的宣判仿佛被抽走般,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他的泪早已停不住,过去跟谷费雪的回忆有如走马灯一幕幕闪过他的眼前,他的宝贝女儿走了……走了……就像贵一样离他而去。
“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谷寒烈失去理智地拉起他的领口,把他重重撞击墙壁又拉回,毫不留情指责:“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不死了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伤害每一个人?为什么?”谷寒烈说到最后放开了他,让他的身体滑落在地上。
“爸爸……”严宽不安的拉着严非情,看着他过于冷静的表情打从心底害怕恐慌起来。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早在五年前他就该死了,不应该答应贵代他活下去。如果他当时死了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如果他不跟寒烈在一起,蓝娜就不会心生妒恨设计各种计谋来伤害他,贵也就不会因此而断命,家人也就不会因他而伤心……
如果他当初能鼓起勇气告诉寒烈,当年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其实是贵而不是他,那么这些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是他!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自私的撒了谎,老天才会惩罚他身边所有的人,让他们受到苦痛。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该死!他该死!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至黑暗吞噬严非情之前,他脑中不停重复着谷寒烈充满恨意的威胁……
“他睡着了吗?”严老担忧的问着走出门口的严尚恩。
“他睡得很安稳,我在果汁里加了安眠药包准他一觉到天亮。”
“是吗?那就好。”严老这时才稍松一口气,他真怕当年的事会再度降临在这苦命的孩子身上。
“小宽,怎么了?”严尚恩发觉他一直发呆。
“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今晚我要陪着爸爸。”
“这样也好,半夜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夜深人静,原本应该一觉到天亮的严非情悠悠醒过来,起身走向另一张床替儿子盖好被子,拨弄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深邃的眼里充满父爱地看着熟睡中的严宽,看得如此专注,仿佛要把他的样貌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对不起,爸爸已经无法负担这一切,我真的好想替你做些什么,以弥补我过去对你的亏欠;但是我觉得好累,我没办法实践每个人对我的期望,连贵要我好好活下去的遗言我都无法达成,我真的很失败。”他苦笑一声,“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别像我一样活得不快乐。小宽,真的很对不起……我一直是个失职的父亲……请你多多原谅。”
他站起身看了这个房间一眼,利落的从窗口跳到对面的大树下,闪过各个守卫消失在漫漫无际的黑夜中。
这时,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泪水直流,“爸爸……”
翌日--
“他走了。”严宽平静的宣布这件事。
“这怎么可以!外面有人要他的命啊。”严尚恩一听,立即离开餐桌准备去调派人手保护他。“我派人去找。”
“别去!叔叔,爸爸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严宽起身阻止。
“知道个屁,快去找。”严老怒斥。
咚的一声,严宽双膝着地向严老请求:“爷爷,该放手了!这八年来他一直都是为了你们的期望而活,他一直活得不快乐,他一直在我们面前打起精神强颜欢笑的活着。该放手了,这是爸爸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希望能了解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