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但是身为妻子的你应该知道谷寒烈的魅力不知不觉中招惹多少爱慕者投怀送抱。”严非情好心提醒她就算嫁给他,也很难掌握住谷寒烈的“性”向。
“这你放心,他对我很专一的。”蓝娜脸上浮现出骄傲。
“是吗?可是他来台之后怎会迫不及待找人宣泄呢?或许是他看腻了外国货,突然对东方人有兴趣。”他满意地看见蓝娜当场脸色刷白站不住脚的糗态。
这时,谷寒烈朝他们快步走来,他担心秀一会对蓝娜做出不利的事。“怎么了?”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那么不知趣在这种日子动手。”多年来的默契使严非情看透他内心的顾虑。
“不管你采取何种报复,我希望你不要迁扯到无辜的人。”谷寒烈语重心长的望着他冷淡的面容。
“我向来只对事不对人,我不会打破一贯的原则。”严非情语毕,转身离开。
虽然谷寒烈的手保护性的环在蓝娜腰上,可是他的心却跟随着严非情走了。
在他怀中的蓝娜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眼底的杀意,她在内心打定主意一定要尽早把他这个眼中钉铲除掉。
离开会场的严非情游走在街头,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虚脱感。
只要再一会儿,只要再一点点时间,很快就可以为贵报仇,只要再多忍耐一点时间。
再不久他就可以放下一切,放下这烦人的所有事;虽然说可能有很多人会为他的决定气得跳脚,但他不在乎……
八年前他早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了。
八年前
严贵解决完法国那边的事情后,便带着封闭内心的严秀一回国,自然引起严家高度的关切、慌恐及震怒;若非当时碍于必须即刻帮秀一治疗,他们早就杀到法国找那个浑球算帐了。
严家老爷每每看到严秀一宛如洋娃娃般毫无生气的表情,内心真是又悲又苦,不断责怪自己当初为何要把最小、最疼爱的儿子交给那个混蛋!
一生叱咤风云的他敌不过秀一眼泪的哀求才会忍痛成全他们的恋情,没想到第一次的让步却换不到秀一口中所说的幸福,反倒是……反倒是……
严老忍不住悲从中来,紧握拳头愤恨地拍打盖在身上的被子,口中喃喃不停地说着可恶二字。他真的后悔当初的让步,才会使秀一碰到负心汉遭受到残忍的对待。
教他死后该拿什么颜面去见他的元配?那个冒着高龄怀孕、以她的生命换取孩子出世的爱人,他没这个颜面去见她!他无法遵守她的遗言好好保护孩子,他真的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说贵那孩子不肯泄露秀一发生什么事,但他是何许人也,一通越洋电话就把事件事查得一清二楚!他明白那孩子的苦心,他不想再增添大家的痛苦,更何况把事情说得太明白对秀一也是另一种伤害。
“老爷子!你不乖乖躺着起来做什么?”二夫人金子端着食物进门,就见大病初愈的丈夫落落寡欢,她知道老爷子又想起秀一的事。
“我好很多了!秀一的情况如何?”
金子闻言沉痛的摇着头,“那孩子只让贵一个人接近,对于其他人他不是逃就是攻击。”
“过了半年那孩子还是只对贵有反应,我还有机会听到他喊我一声父亲吗?”严老深深的叹息,这一生的丰功伟业他宁愿拿来换取秀一的一声爸爸。
“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体养好。”
严贵双手抱着一只好大的狐狸狗玩偶来到严秀一面前,看着他手上的绷带及脸上的OK绷,他坐在床沿握住他瘦弱的手腕疼惜的说:“秀一,你又伤害自己了,难道这些伤不会痛吗?”
严秀一一着看见严贵便露出有如小孩子见到玩具般天真的笑靥,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哥哥,狗狗。”
严贵只得将手上的玩偶递给他。
严秀一开心地捧住严贵送给他的礼物,高兴的磨蹭着。“好棒!好棒。”
“喜欢吗?”严贵摸着他的头发问。
“喜欢!”严秀一抬起头大声的回答。
“为什么又伤害自己呢?”房间内可以导致受伤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但秀一还是有办法可以残虐自己,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因为不乖呀!因为秀一是罪人所以他才会受伤。”严秀一笑眯眯的玩着他的玩具,宛如在谈论别人似的。
“不是、不是!秀一不是罪人,哥哥不准你这么说!”严贵生气地攫住秀一的臂膀用力摇晃。
“不是、不是!秀一是罪人!是罪人!是罪人!”严秀一挣脱严贵,不停摇着头大声吼叫。
他是罪人!他是罪人!
“秀一……”严贵知道他刚才失控了,不停拍抚他抖动的背安慰:“对不起,哥哥抓痛你了,对不起。”
被严秀一的吼叫声引来的严老及金子,一进门就见这两兄弟抱在一起哭泣“发生什么事?”
一听到耳边陌生的声音,严秀一马上躲在严贵身后,双手紧紧抱住玩偶,瞧也不瞧来者是谁。
严贵拭干眼泪,他决定了!“没什么事,我决定要把秀一带到澳洲去静养。”
严老对于这突然的决定直觉反对,“不行!”
他不能再让秀一离开他的保护范围,何况依秀一目前的状况更是让他放不了手。
“这事等秀一睡着之后我再跟你讨论。”
“不管你说什么我绝对不答应!”严老挥袖离去。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待那两人离去后,严秀一才开心地道:“嘿嘿!走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严贵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哀戚,疑惑的问:“哥哥,为什么不高兴呢?见到秀一不高兴吗?”
“怎么会呢?见到秀一是我最高兴的一件事。”严贵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吃过饭了吗?”
严秀一摇摇头,笑笑的说:“等哥哥回来再一起吃饭啊!”
“把那睡衣换下来,我们到花园去吃饭好吗?”
“好啊!好啊!”严秀一高兴的拍拍手,跳下床等着严贵替他更衣。
不知严贵利用什么方法让严老同意严秀一到澳洲去,只知道两人详谈了一整晚,严老终于让步,不过他每天都要透过卫星连线,向他报告秀一的近况。
于是两人来到澳洲,不知不觉也过了半年,在这半年中严贵就像个有耐心的妈妈,不厌其烦、不辞辛苦的让严秀一去慢慢接触这个世界,重新活过来。
目前他跟三年前在台湾已有很大的分别,他见着熟人会打招呼、会自动穿衣整理房间,日常生活的一切简单行为他都可以执行;但是严贵知道秀一还是身处于不见天日的痛苦之中。
严秀一非常讨厌照相,也非常讨厌有人碰到他,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使他回忆起过去那一场伤害。
这一切都得慢慢进行,一个刺激过度很有可能会使他的努力前功尽弃,反而加深秀一的病况。所以他一直不敢下重药,他承担不起这后果。
“明天到海洋公园玩好吗?”在厨房准备晚餐的严贵问着正在看电视的严秀一。
“好!”严秀一头也不回地说。
隔天,两人兴高采烈的准备出门游玩,殊不知两人正踏上死亡之余。
“事情办好了吗?”一道女声透过电话确认她所交代的事是否完成。
(你看今天的新闻就知道了。)
“很好,等我确认无误我会把钱汇给你的。”
(真是谢谢你的大手笔。)杀手正庆幸自己轻轻松松就赚取一笔高价金额,倏地,背后的门被一脚踢开。
他尚来不及反应就被流弹所扫射,一命呜呼。
这时,尚未挂断的电话那头传来狂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花啊!蠢蛋。”
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哈哈哈--
第八章
“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满身是血的严贵吃力的倚靠着树干,双手用力抓住严秀一的臂膀用力摇晃。
“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以秀一这个身份活在这世界上,那我的名字给你,让我代替你下地狱承受你所犯的罪过!秀一,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严贵朝着一脸茫然的严秀一大吼。
刚才一场飞车的追杀把他吓住了,又把他逼回自己的堡垒中与外界隔绝。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抛下秀一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可是他不可以不顾年迈双亲的感受;如果一下子就失去他们兄弟俩,他相信父亲一定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秀一必须得代替他好好孝顺这两位老人家。
“秀一,我是哥哥啊!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脏;但是如果今天我让你跟我一起走的话,我就太对不起亲手把你交给我的父亲,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咳咳--”严贵一时激动地从口中吐出血。
严秀一倏地一阵战眎,原本空洞的双眼似乎被这鲜红的血唤起早封闭已久的灵魂,有如新生儿般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而从深层的世界回到现实的第一眼景象,竟是看见贵满身的血渍及伤痕。
“贵,怎么会……”
他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这几年的记忆及刚才惊心动魄的追逐场面。
“是我……是我……”严秀一泪如雨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内心痛得仿佛如浪潮要将他淹没。
“别哭,乖。”严贵以被血染红的手背擦去严秀一滚滚流下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严秀一伸出手覆上他停在他脸颊上的手,自责万分。
严贵又吐出一口血,“仔细听我的话。”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找医生,我带你去找医生!”
“不要……我已经不行了……”严贵阻止道。
“不会的!不会的!”严秀一承受不了他即将离去的事实。
“秀一,你身为严家人的冷静到底到哪儿去了?”严贵不得不说重话逼他冷静下来。
严家人的自尊让严秀一平静下自己内心的波涛,他实在不舍得见贵离去,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我要你代替我活下去,既然你厌恶这个身份,我把我的翅膀给你,让你以全新的生命活下去,所以我不能孝顺父亲的份就由你来代劳,懂吗?秀一。”严贵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慢慢流失,他很想安慰哭泣的秀一,可是他没力气再拥抱他。
“不要,我不要!贵就是贵,谁也替代不了你。”严秀一低头饮泣,他没这资格收下贵给他的翅膀。
“难道你要让我死得不甘心吗?听哥哥最后的请求,努力活下去,既然‘秀一’这个身份让你活得如此痛苦,倒不如承接我的命以全新的生命继续活下去,就当是……为我而活……答……应我……”从嘴角不停流出的血沾染上严秀一的手,严贵躺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要!”严秀一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仰天长啸。
离开了!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带走了一半,随着贵的离去他少了另一半的自己。
呵呵--
为什么?为什么?
他都已经不要一切,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为什么要让贵代他受罚?为什么!
啊--
他绝不会放过杀害贵的凶手,他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严秀一难掩悲恸地抱着贵痛哭,内心暗自发誓。
“我会好好活下去替你报仇的,哥哥。”
从此之后,严贵以严秀一之名安葬,目的是为了让敌人放心。
而代替严贵活下去的严秀一改名成严非情,为了复仇而活的无情之人。
“啊!”严非情突然坐起身,自恶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喘息。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他喃喃自语,走下床拉开窗帘,让阳光赶走满室的黑暗。
他从不想追究什么,对于谷寒烈的残酷他也无心报复,毕竟是自己错在先。他只是对两人之间的信任感到失望,原本他想让这一切就随时间而消逝,但是牵扯到贵无辜的生命,他就无法姑息这一切、无法不复仇!
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决意要让恶人绳之以法,以命偿命!
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考,严非情接起电话知道来者是谁后,原本低柔的嗓音变为冰冷:“好!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他从抽屉拿出一把手枪,换上一套西装出门赴约。
蓝娜趁着谷寒烈在忙公事之际,来到百货公司拨了一通电话约严秀一见面,想把所有的事一次解决。
而她威胁身旁随侍的仆佣在她离去后三十分钟,打电话告知谷寒烈她被绑架了。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走,这次她要亲手断了严秀一跟谷寒烈之间的暧昧情仇,她要亲眼看到严秀一死在他所爱的人手里,这样才可以抚平她的怒气。
哈哈哈哈--
“你赢不过我的,严秀一!当年是你好运有人替你送死,这次你可没这么好狗运有人可以救你。不过你虽无法跟谷寒烈长厢厮守,让你死在谷寒烈的手里也算是便宜你了。”蓝娜面露凶光,阴狠的笑着。
严非情依约前来山上偏僻的废墟中,看了四周才以嘲讽的口吻道:“我就知道她绝不可能一个人赴约。”
他观察着地形,打算一个人进入危险之地。
在中途,他解决掉几个杀手,等来到目的地时他身上早已挂了彩。
“你没想到我会站在你面前吧?”严非情欣赏着她花容失色的表情,手持着枪对准她,“你该偿还这笔债了。”
“是吗?”一道冷冷的声音来自严非情的身后,原来是蓝娜的保镖,他没料到还有一个人在。
现在整个局势对蓝娜有利,她狂笑着夺下严非情的枪反指着他,“我想你的算数不够好,少算了一个人。没想到你还真傻傻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前来,我真不知该称赞你,还是嘲笑你的愚蠢。”
“如果你不出现在寒烈面前,我或许还不知道当年暗杀的对象竟是你的双胞胎哥哥,都得归功你让我有补救错误的机会,真是谢谢你。”蓝娜拉开保险杆拿枪指着他的额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如果寒烈爱的是一个女人我或许还不会那么生气,但他任何人都不爱却偏偏爱上你这个男人,对我简直是个莫大的耻辱,我竟然连一个男人都比不上!最可恶的是在八年过后,你仍轻易地夺走他的心,你的存在对我跟寒烈之间的感情是个威胁,所以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杀了你们兄弟俩!”
正当蓝娜要扣下扳机时,远远传来谷寒烈的声音:“蓝娜!”
严秀一松了一口气,直视着蓝娜说:“你逃不掉的。”
蓝娜莫测高深的一笑,“难说,寒烈出现的刚刚好。”
接着,她将目标一转射中保镖,下一秒则枪口朝着自己的腹部射了一枪。
在宁静的山区中枪声更为清晰,谷寒烈快步的朝着声音来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