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烈大步走进教堂,只见一位神父及几个孩子正在打扫环境,于是他趋向前请教神父。
神父听了随便派一个小孩带谷寒烈去找人。
“喂!小鬼,你要带我去哪里?”两人来到坟墓区,谷寒烈忍不住问着前方带路的孩童。
“就是这里了。”小孩子停在一处十字架前,完成他的任务就跑走了。
谷寒烈蹲下身看上头所刻的名字,的确是他所要找的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跟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
此刻躺在地底下长眠的人又是谁?
他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完全搞不清楚。
他可以很明确的肯定昨天在他怀抱中的是秀一没有错,那今日躺在地底下的人又是谁呢?
谷寒烈无意识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才刚从海边回来的严非情一回到房内,电话马上响起。
一接起电话就听见另一端的严健要破口大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丢下烂摊子给我收拾,自己却当缩头乌龟开溜,华特生的事你到底要怎么解决!)
“他?不是早就断了吗?”难道昨天的那一幕还不够刺激吗?
(那是你一厢情愿,对方可没答应啊!)
“是吗?”看来这次他是招惹到一个大麻烦,不过他相信健要绝对有能力可以应付。“那你就帮我打发掉他吧!”
(你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自己有本事惹出一堆麻烦,就要有本事解决。)听到他的推托之词,严健要的眉头不禁打了好几个结。
“好啦!如果我跟他有碰上面的话。”严非情说完就挂断。
他会碰得上华特生才有鬼!
反正最后还是得靠健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是可怜他啦!
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发誓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位于风化街上的一家特种行业,里头的少爷到了开店的时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要不就是趴在吧台边;再不然就是一小群人围在一桌玩扑克牌,俨然没有把上门的客人放在眼里,只是公事化的倒一杯水便任客人枯坐在那里,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严非情一踏进这家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再看看里头的摆饰的确是他一手设计才肯定这冷冷清清的场面真的是他的店。
“小弟,你们是不是不开业了啊?”严非情瞅着玩牌玩得正尽兴的少爷们。
“对啦、对啦!你不知道老板不在吗?”北对着严非情的少爷摆了摆手。
而坐在他对面的少爷们抬头一看来人,当场脸色惨绿。
“小贵,你是不打算做到这个月底吗?”严非情冷冷的说。
原本打算把手中的牌全部抛出的小贵,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禁转过头一看,发现正是失踪多日的老板,立刻站起身,“金叔……”
此话一出,原本低迷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询问声四声:“金叔,回来了吗?”
“我才不在几天而已,你们在给我搞什么鬼,是存心不想做了是吗?”严非情扯开喉咙大喊。“不做的到我这里来领这个月的薪水。”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见不到金叔,有点提不起劲而已。”
“还不快给我招呼客人!”严非情一喊,先前死气沉沉的牛郎店,一会儿马上就恢复以往的热闹。
“该不会我一离开,他们就变成这样吧?”严非情坐在柜台前询问调酒师。
“那是因为当家的不在,大家觉得很无趣;再加上有些冲着你面子来的大佬都不来,大伙儿也就有一点那么兴致索然。”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他们的工作调剂品?”严非情抬高一边的眉毛,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家是太想念你了。”
“那如果我真的不来了,这家店不就倒了?”严非情语重心长的说。
“金叔,有人跟你求婚了吗?”耳尖的酒保惊呼。
“!哪有可能?人家好好的女人不娶,娶个牛郎做什么,又不是脑袋坏掉。”严非情笑斥道。
“可是真的有很多人是真心喜欢金叔啊!”
“那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对了,金叔,你不在这几天,威克找了你好多次。”酒保突然想起前几天的电话。
“是吗?”那小子找他有什么事?
算了!有要紧事他还会再打过来的。
严非情这家店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牛郎店,可是他们接客的标准却是清一色的男性客人,对于那些寂寞的女客人则是敬谢不敏。原因是女人往往容易陷入甜言蜜语及虚假的谎言中不能自拔,为了不要制造过多的罪孽,他只开“鸭”店,其余一概拒收。
金叔回来的消息没多久就传了开来,越到深夜陆陆续续熟客人都到场寻欢作乐。
“严少爷,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严非情瞥见熟客,主动走向一位西装笔挺、年约二十五多岁的男人身边,拉起他的手走向舞池。
严尚恩露出一贯招牌笑容,双手搂着他的腰际。“金叔,你终于回来了。”
“究竟又发生什么事,是老太爷又发脾气了吗?”
严尚恩低着头在他耳边低语:“你会在意吗?”
“别把我说得如此不孝好吗?他老人家每年生日我可是准时第一个到的。”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固定见面而已,其余时间就要靠缘份了。
“是!咱们叔侄俩是半斤八两,可以吧?”严尚恩知道他是在数落每次盗垒成功的他。
严非情被他的表情逗得发笑,是这几天来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严尚恩一时看得发愣,浑然未觉他露出的是看一个女人时才有的渴望眼神。
严非情发觉有异样,敏感地问:“怎么了?”
“如果我们不是叔侄就行了。”严尚恩叹口气,就因为他是长辈,所以有再多的遐思也只是惘然。
“只要你付得起价钱我是不在乎这层关系,还会给你优待哦!”涂着蔻丹的修长食指魅惑的摸着严尚恩的俊脸。
“金叔,你就别再寻我一苡了,如果被爷知道我会被打死的。”严尚恩摇头苦笑,到时他一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呢?吻我吧!”他的手慢慢攀上严尚恩的颈项。
严尚恩被那饱含深情的碧眸迷惑住,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吻住他渴望已久的芳唇。
“金叔,有人找。”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热吻。
严尚恩回过神,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不已。“我……”
严非情拉下他的头轻轻在他唇上一吻,然后拍拍他的胸膛,“别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小卓,带他到楼上的房间好好招待。”
严非情把刚才传话的可爱少年拉到严尚恩的身旁,以着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告知小卓要好好把握此机会。
“金叔!”严尚恩唤住转身离去的严非情。
严非情转过头不解的问:“你不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尚恩眼角瞄见怀里的少年一脸悲伤,连忙否认。“我是要告诉你有三方人马在找‘秀一’。”
严非情停住脚步,有三方人马……
“爷要你特别小心。”
严非情点点头表示他收到了,他想不出有谁会打听早已长埋地底下多年的“严秀一”的消息。
一方可以隐约知道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的谷寒烈,然而另外两方又是谁?
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竟变得这么抢手。
第六章
包厢里--
“为什么我要坐在里头,不能到外面去?”刻意把一头金发染成黑色的谷费雪问着身旁握住她的手的男人。
“外面的情况不适合你观看。”威克拉回一直在探头探脑的谷费雪。
“可是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不少火热的场面。”谷费雪脸不红、气不喘的描述刚才看见的限制级画面。
“那是不小心的。”威克后悔自己耳根子软受不了她的哀求,竟然带着未成年的她来这种声色场合。
严非情一推开门马上就看见这幅景象,他半眯起眼打量威克一脸疼惜的模样,他从不知道这家伙也有温柔的一面。
“想必她就是你那个未成年的未婚妻。”
威克及身旁的另一位斯文男子一见金叔进门来了马上站起身,他则习惯性的在那两人的脸颊上亲吻打招呼。
“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严非情坐在主位跷着腿,露出三分之二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点了根烟问。
“等找到一个人之后,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拜访你的原因。”威克拍拍从刚才金叔一进门就显得精神紧张的谷费雪,示意她稍安勿躁。
严非情打量着那三个人,暗忖:他们该不会是尚恩说的另一匹人马吧?
“谁?”严非情故作轻松地问。
“是严秀一。”威克回答的同时,一旁的斯文男子已把照片摊在桌上。
严非情随手拿起一张照片,不发一语地瞧着。
“就是里头那位身穿白衣服的男人。”威克仔细打量金叔的表情。
“他?长得还跟我真像,可惜我出身风尘没他那种干净的气息。”他故作嫌恶的把照片丢给威克,“你别拿那张照片来刺激我好不好?”
“我们怎敢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瞧见照片中的人跟金叔有几分相似,而且你们都跟严老有关系,所以猜想金叔可能知道他的消息。”
严非情对他的暗示嗤之以鼻,“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没想到我跟严老有关系也被你这小兔崽子给查出来,看来严门的保密功夫还不够彻底。”
“你到底知不知道严秀一的下落?”在一旁按捺不住的谷费雪开口直接问。
“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他欺骗你的感情吧?”严非情故意扭曲谷费雪对他的印象,以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别侮辱秀一叔,他才不是那种人!”谷费雪先前对于这个人的好感全消失殆尽了。哼!只是脸跟秀一叔相像,气质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叫什么名字?”
“谷费雪。”谷费雪不情愿的报上自己的名字。
他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有心情陪他们玩的耐心瞬间消失,他不耐烦的看着那三人,“你该不会是跟帕瑟洛总裁有关系吧?”
“他是我父亲。”
谷费雪一说完,严非情马上站起身。
“小贵!送客。”
“金叔,等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威克对于这突来的转变措手不及。
“你们既然调查出我跟严家有关系,应该知道严家人对于姓谷的没一个有好感,甚至这个字眼不可以出现在严家本家中,你们不知道吗?”严非情以着严厉冷漠的口吻说。
“为什么?”谷费雪不懂。
“这你应该去问你的父亲才对。”他扯起嘴角冷笑的看着气愤的谷费雪,他相信这种事那个人绝对不会说的。
“这我会问的!我只想知道秀一叔在哪里?”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严非情终于让步说了一个地址后就离去。
谷寒烈找到一间可信的侦探社,要他们把八年前严秀一离开英国之后的动向,一滴不露的全查出来;可是受到背后强大势力的干扰只能查出大概的去向,里头的详细情况则是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秀一在七年前曾在家人的陪同下定居澳洲,六年前在澳洲发生的场车祸不幸丧生,其骨灰由亲人送回台湾长埋于地底下。
这期间连一张生活照都无法拿到,可见严家的保护措施相当的紧密。
该死的!
那天跟他做爱的该不会是秀一的鬼魂吧?
笑话!那温热的身躯怎么可能是会魂魄呢?
这之间一定有人在搞鬼!
秀一他不可能死,不可能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谷寒烈如此的想着,而手上那份报告早就被他捏皱了。
能结束秀一生命的只有他,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利结束他的生命。
秀一曾说过把命交给他的……
谷费雪自从那天依着金叔给的地址去找严秀一之后,就一直落落寡欢,什么人都不想理。
“吃点东西吧!”威克心疼拿着照片哭泣的谷费雪,他们都没想到隔天去找的结果竟然找到一个坟墓。
“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我是在替那个白痴的父亲掉眼泪,他竟然不懂得珍惜一个这么好的伴侣,却去娶个蛇蝎心肠的臭女人!”谷费雪越想越不甘心,眼泪掉得更凶。
“费雪……”
她跟父亲都没这个福分再跟秀一叔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爹地,若是你知道这个消息,在夜深人静之时,你是否也会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呢?
我们俩都失去最爱我们的人,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这一天夜里,谷寒烈被炙人的炎夏夜晚扰得无法安睡,一颗心被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搞得无法冷静,于是他抓起一件外套走了出去,漫无目的的在街头上游走。
冷不防的,两三个喝醉酒的上班族差点撞到他,竟口出恶言的说:“喂!你是不长眼睛啊?这么大条的街道你还撞到老子我们,你是不想活了吗?”
谷寒烈心情烦闷得正想找人打架,刚好送上三个蠢球让他宣泄一下近日的不顺心。
只见他长脚一踢,踢中其中一人的腹部,另外两个人见到同伴被欺负也纷纷出手,只可惜醉醺醺的步伐没三两下就被痛殴倒在地上。
谷寒烈还不死心的直往他们身上踹,直到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班委员长,再打下去可是会死人的。”一个背着光、穿着夹克的男子走到谷寒烈面前。
“未易?”谷寒烈不相信在这种风尘区会见到过去的同窗。
“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谷寒烈整理了一下仪容。
“我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到我店里坐坐?”未易可怜那三个上班族,竟惹到心情不佳的冷面杀神。
谷寒烈想想也没事,就跟着未易走。
一路上可看见穿着暴露拉客的阻街女郎,偏偏就只有一家特种营业门口没有这种情形。
“那家店倒了吗?”
未易看向谷寒烈所指之处,“不是!那家店是采会员制,你别看它在小巷子内,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
“你有那家的会员卡吗?”谷寒烈对它感到有点好奇。
“你想要进去?”未易不置可否的带着谷寒烈进入那家店,门口的保镖一见到未易就自动让行。
“你跟他们很熟?”从刚才保镖的恭敬态度不难知道未易的地位。
“不小心救过这里的老板,说起来你一定不相信,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谷寒烈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这家店,怪不得会赚钱,里头的货色可都是上上之选。
“那个老板跟秀一还真像,若非秀一被你带到法国去,我还真不敢相信那个人不是秀一。”未易对于谷寒烈在八年前早就跟严秀一断了关系一事毫无所知。
“什么!?”谷寒烈倏地抓住走在前头的未易。
“我说过叫你不要生气的嘛。”未易呼痛的挣脱他力道不小的大掌。“哪!他不就前面吗?那个穿着改良式旗袍在招呼客人的就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