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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白菱 page 2 作者:殷芙

  「谁管妳说的理由!把朝云还我!」

  这下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等等!你别闯啊!石培峻,还不快拦住他。」

  「唔?要我拦?」功夫不好却莫名其妙待在醉月楼的石培峻愣住。

  大家都知道石护卫挡不住。石培峻这护卫是出了名的烂,要不是醉月楼的后台还挺硬的,早就被撂倒了,哪还会有今日风光得让人眼红的场面。

  还有,每次有人来英雄救美时总是由白菱负责清场。

  听外头嚷得如此热闹,白菱一口气提到喉头大喊:「朝云!妳留在外头等情郎将妳救出醉月楼吧!妳们这些姑娘,带着妳们的爷儿回房去,别留下来看戏。哼!有什幺好看的!」这一喊,吓傻了那些只看过白菱懒洋洋模样的新客人。

  她的口气不掩酸性,不过她向来如此率性而为。交代完,她退到珠帘内,再次让人瞧不见她的身影。

  「白菱又火大了,这下没琴听啰。」一名书生可惜道。

  「少不满足,能看到白菱就足够了。」另一名富商接腔,那张天仙般的容颜早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哎呀!爷儿,白菱是天上的星呢,看着却摸不着,就让奴家这地上的花来抚平您的相思吧。」一旁的姑娘们抓住时机靠到爷儿们的身上甜言蜜语。

  「呵呵!瞧妳的小嘴真甜……」

  各家姑娘和熟客们对这烟花之地常上演的戏码也都习以为常,他们一对对的、闹烘烘的离开大厅,温存去。

  人渐渐散少,却冒出不识相的歹人,只见一名陌生男子使上轻功,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跃上二楼,一手就抓住白菱的衣袖。

  「嘿嘿嘿,既然今夜没戏唱,妳就陪陪本大爷吧!」

  丫鬟小芙与小蓉惊慌的低叫。

  在帘后的白菱对突如其来的侵犯显得非常镇定。

  当她是白痴吗?能成为花魁,就不是第一次遇到像采花大盗的客人,今天这样的场面还算小的呢。

  「大爷儿,奴家好歹也是醉月楼的花魁啊!想要享受,得要照规矩来。」

  白菱摆出温柔的笑靥,柔若无骨的靠上那个男人,吐气如兰,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段,以及她天生挑逗人的韵味,惹得那人血脉偾张。

  「照规矩?全京城最大的,也大不过妳这花魁娘子,大爷我买遍了平康里的名妓,就是买不到妳!现在可给我逮住机会了,今夜妳只要好好伺候本大爷,明儿个要多少打赏有多少。」他近看白菱无瑕的脸蛋,更着迷了,只想尝尝白菱甜美的滋味。

  「哎呀!就是因为白菱不是那随便就可以买到的妓女,才会让你们如此垂涎啊!况且今夜不方便,我……癸水来了。客倌,您就请吧!」白菱继续虚与委蛇。

  她的身子确实不舒服,身子不舒人就会懒、心情就会不好、下手就会狠毒,别怪她没给他逃走的机会。

  那登徒子听到白菱的直言无讳,愣了一下,随即淫声而笑,「只要妳肯服侍本大爷,那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的手一收,将白菱拥得更紧。

  「爷儿,别为难白菱了……」白菱使了个眼神,小芙和小蓉在这登徒子背后正高举木棍。

  突然,一根竹筷子「咻」的一声刺进白菱腰上那不规矩的手。

  射得好。白菱心底大叫一声好。

  「痛!女人,妳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教训妳!」正打算耀武扬威的挡下丫鬟笨拙的偷袭,男人没看清「暗器」袭来的方向,以为是白菱搞鬼,他羞愤地扬起另一只手。

  「哼!你要打我?告诉你,你已经中毒了。」白菱跳离那男人的怀中,立刻收起百依百顺的模样,得意一笑。

  有人相助,那她就不用费劲周旋了,那很累的。

  「我中毒了?」看起来有些不济的登徒子立刻刷白了脸。

  「有没有觉得整只手开始麻了?」调皮的眼珠子一转,骗死人不偿命的话才出口,白菱就看到一枚小小的黑点击向登徒子的臂膀,好象是麻穴的位置。

  哇!那帮她的人太合作了!

  「手臂麻?嗯?是有一点……」没几两功力的登徒子不知道自己被点了麻穴,真以为被白菱下了毒,更担心了起来。

  「既然中毒就回家好好的休养,让本花魁娘子再送你一脚!」抓住时机,趁着男子被她唬住的瞬间,白菱唇边的笑意迅速消失,裙襬一撩腿一抬,将人给踢下楼去。

  「咚」的一声,男人重重的跌到一楼,狠狠的撞击地面。

  「该死的女人,既然妳下了毒,就给我解药!」狼狈的跌下楼后,不敢轻举妄动的男人在楼下狂吠。

  「懒得理他,小芙、小蓉,就交给妳们了,好好的打发走。」白菱习惯性的退到帘后,勾勾手指唤出丫鬟收拾善后。

  「小姐下了什幺毒啊?」

  「小姐会下毒吗?」

  「好象不会,小姐可能是随便唬唬他吧。」

  「那我们也随便唬唬好了。」

  小芙和小蓉聒噪的讨论。

  她们准备好了打落水狗,掩着窃笑探头看着楼下。

  「你这个毒啊……嗯……十天半个月后就不会麻了,但是这十天半个月都不能碰女人喔!」

  「也就是说不能上妓院。」

  「不然手会烂掉。」

  小芙和小蓉配合的对楼下大喊,惹得几名看戏的姑娘们大笑。

  「欺人太甚!」登徒子一气,作势又要上前。

  「你如果再上来,就让你麻个一年半载!」放话威胁着那歹人。一搭一唱是小芙和小蓉的长才。

  「啧!给我走着瞧!」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那登徒子宁可信其有,他还算识点时务,谩骂了几句,摸摸鼻子离开。

  「他相信了?噗哧!我的天啊!」白菱终于忍不住了,她仰头狂笑,笑得软了腰,整个人瘫在身旁丫鬟的身上。

  好……好久没那幺过瘾了!哈哈哈哈……那……那个帮助她的人是谁啊?

  环顾四周,围着她的是伺候着她的两个丫鬟,还有醉月楼的莺莺燕燕,这堆女人一遇到麻烦连吭声也不敢;所有臭男人都在房中温存,而门口仍是姚翠娘和石培峻在和救朝云的人吵架。

  没看到出手帮助她的人,白菱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今夜能遇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了呢!其实她是羡慕朝云的。

  想到以前的如烟、吟君、灵儿、涵雨、小月,还有更多更多她已忘了名字的人,她们都曾是醉月楼的姑娘,都离开了醉月楼,就像今夜的朝云一般,在外头有人在等她们,有人可以给她们归宿,所以她们离开了。

  而她呢?她是醉月楼的花魁娘子,不管是在醉月楼内还是到了外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许,永远都只有她孤独一人了。

  ***

  白菱的阁楼是姚翠娘特地为她改建的,阁楼内其实就是她专属的房间,走出房间后还要拐个十数个弯才能到达内院,从外头到内院也有一段距离,这幺隐密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不让登徒子们一不小心就闯了进来。

  而房间的另一头便是阁楼边的露台,走出露台可以直接俯视大厅,也让大伙都看得到她,隔着屏风珠帘,她偶尔会在露台现现身,让客人们心痒难忍却又碰不着。

  每晚,她都在房内等待,看是哪位大爷出得起行情买她一夜,她的恩客其实离不开那几个富商以及败家的纨子弟,因为出得起钱的也只有那几个男人。

  她也不是每晚都接客的,姚姊不愿坏了她的行情,执意塑造她成为高不可攀的花魁,偶尔佯装她身体欠安不见客,并不是稀奇的事。

  今晚也没生意了,不过主要是为了应付那来抢朝云的男人,他让姚姊忙得没时间帮她安排客人。

  也好,她烦得很,也不想接客。

  烦什幺!她好象知道却又不是很清楚。

  阁楼唯一的一扇窗,是对着内院的,她对着窗外冰冷的空气深深叹息。

  「为什幺叹气呢?」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问句。

  「谁?」她向后退了一大步。早已支开了小芙、小蓉,此时房中只剩下她一人。

  「妳刚刚不是在找我吗?」低沉的声音中带点笑意。

  是救她的人?

  「谁晓得你是何方神圣,别以为你能拿我怎幺样,我只要一叫就会有很多人来的。」她皱起了秀眉,立刻提起戒心。

  不要连救她的人,都是想要轻薄她的登徒子。

  「别指望护卫们了,如果他们保护得了妳,妳今夜还要那幺辛苦的自保吗?」在笑的,还是只有声音没有身影。

  「少啰唆,我数到三你马上给我离开,要不然……要不然我……」她拚命寻找阁楼中能当武器用的物品,无奈房中连一把利一点的剪子都没有。

  「别找了,妳房中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保护妳,这包银刺送妳,这是很特别的玩意儿,不用太过特别的技巧就能伤人,不过妳还是要练一练要怎幺掷它就是了。」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一包红布包从窗外被丢进阁楼。

  她的戒心卸下了点,方才着实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慌了。

  「下次用正常的方式出现好吗?就像来醉月楼的客人们一样,从正门,不然就算我知道你是今夜救了我的人,我也不会对你有好脾气的。」她捡起布包,只见布包中有一大把银刺。

  「今夜情况特殊,我是待在这儿等猎物落网。」原本不确定方位的声音改而从窗外传来。

  「猎物?你不是来平康里狎妓的,那幺你来醉月楼有什幺目的?还有,为什幺要帮助我?」她看着窗外的夜,该不该走近那扇窗呢?她并未完全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心血来潮是不需要理由的。」男人的口气听起来狂傲。

  「原来我只是你的游戏,你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闲暇无聊之际便用些呼吸时多出来的气力路见不平吗?」如果听不出她的讽刺,那真该挖挖耳朵了。

  「好个伶牙俐齿!妳是在怪我多事啰?」声音突然增了点劲道,像是男人对于白菱的反讽既佩服又意外,还要忍着笑意。

  「难道不是……」她对着空气反驳的气焰嘎然而止,「……吗?」

  那男人居然出现了!

  攀着窗缘,他一脚踏在窗上,一脚半跪着,却没有打算进入阁楼的样子。

  男人一身夜行衣,布巾蒙着口鼻,黑而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视线,让她像被盯住的猎物一般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她是这幺的弱势,随便一个人闯入醉月楼,随便一个人闯入她的阁楼、她的房间,她就到了喊救命也不一定能得救的地步。

  「有必要怕成这样吗?刚刚我在心中还赞妳是不凡女子呢!果然身为倡优就是不一样,敢言敢当,寻常人家是没得比的。」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良家妇女了?」反正这男人讥她是名无法无天的妓女就是了。

  她双手扠腰,学姚翠娘对石培峻撒泼的模样。

  在他眼中,白菱倒是比较像只寒毛吓得都竖起来的野猫。

  「妳可还懂得感谢两个字怎幺写吧?」

  「谢谢,你可以走了。」她指着窗外,毫不客气地赶人。

  「这幺没诚意?」男人挑眉。如果小野猫知道他是那种得不到才想要的性子,大概会气得直跺脚。当初救她时的确是出于举手之劳,在她的窗外出现也确实是等待抓人,那时看她亟欲找他道谢的模样,他只莞尔一笑,觉得不足挂齿。

  这下,他觉得他该要讨回这野猫吝于给予的感谢。

  「你的搭救不是诚心,我的道谢不用诚意。」她还是倔强的回嘴。

  「好,我不要诚意,我只要妳的谢礼。」他向她勾勾手指。

  「做……做什幺?」白菱戒心又起,双脚钉在原地不动。

  「过来!」他威吓。

  吓得跳了起来,她在男人眼神的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近。

  她下意识地觉得,他说的话似乎不容许忤逆,不然下场会挺惨的。

  「你要什幺谢礼?」她离他一臂之遥,这个距离应该还碰不到她,如果出了什幺事也有逃走的机会。

  「妳还能有什幺?」男人大手一伸,揽住了白菱的后颈。

  他将她拉了过来,隔着脸上的布巾,唇与唇相碰,教白菱意外得来不及惊叫。

  只是一瞬间的相碰,他满足的轻笑。

  只是一瞬间的相碰,白菱愣在原地。

  没有人吻过她!

  看白菱像个黄花大闺女般不知所措的反应,他的笑加深,正有趣时,突然外头有所动静,他含笑的眼神添了点惋惜。

  「真是不凑巧啊……要提早道别了。」男人突然话别。

  「你……」还处在被吻的震撼中,她伶俐的口齿不知道丢哪去了。

  她下意识抓着他的袖子,只觉得要想几句话骂骂他,不能让他跑掉。

  「这幺舍不得我?」他将脸凑近白菱,状似又要吻她。

  喝!她吓得甩开他的袖子。

  看了白菱一眼,他黑眸中满是笑意。

  他的「猎物」出现了,只不过不晓得是外头那计画缉拿已久的逃犯,还是里头这张娇颜。

  不再多语,他跃下,窗外只剩一片寂静。

  「喂!等等!你这混蛋!」猛然回神,白菱向窗外大喊,早已无人给她响应。

  混乱热闹的夜,就这幺莫名其妙的落幕了。

  第二章

  他吻她?

  昨夜的震撼还萦绕在心头,他的轻拥,她的惊慌,以及隔着一块布感觉到的温度。

  还有她的气愤!那是她的初吻!

  一名挂牌接客的花魁还没被人吻过,说出去大概没人相信。

  那又如何?她心底认定就行了,打从她明白男女之间还有这种以唇碰唇表达情感的方式之后,她的双唇便成了她的圣域,被调戏也好,接客时也好,她都死命地护着她的唇,绝不让人夺走她的吻。

  只为了保留这份最初,留给那个特别的人。

  结果,胡里胡涂地就被人吻去了!她连他唤什幺都不晓得,更别说其它的了,那个吻她的人如此恣意妄为,气死她了!

  气归气,问题是,她好象不那幺讨厌呢。

  唉……

  「小芙、小蓉,妳们是忙完了没啊?」今儿个为了让丫鬟们绾个发髻,她已经坐麻了腿,脖子也僵了。

  心底怒火翻腾,但平常懒洋洋惯了的她,没兴致拿别人出气,如果那男人胆敢再在她的面前出现,那他就要有被她大卸八块的准备。

  说不定他就这幺消失了呢!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气得内伤,还要乖乖的给丫鬟打理,只因为「保持美丽」是她该尽的本分,因为她顶着醉月楼花魁的名号。

  花魁过的是什幺日子呢?

  别的花魁如何,她不太清楚,不过,她──白菱,过的是无聊无趣的日子。

  不论前夜闹得晚不晚、疯不疯,她都睡到午时才醒来,如果有人提前将她吵醒,一定会挨一顿排头,因此丫鬟不敢随便唤她,而且妓院申时才开始营业,白天她又不用做那些粗活,早起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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