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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吾妻 page 6 作者:羿君

  整个夜晚就在沸沸然的欢乐声中滑过。

  新郎官一桌接着一桌敬酒,酒席上所有的人亦诚心地祝福这对新婚夫妻能白头偕老,不少和杜浩然相熟的年轻小伙子还缠着他拼酒,极力想把他灌个烂醉,就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全场到场跑,还开玩笑要冲进新房闹洞房,不过全被杜浩然硬是打了回票。

  “喂,你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们来这儿就尽本分吃就好了,其它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杜浩然口中虽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容辩驳的坚定,熟知他个性的人,连忙摸摸鼻子,拉着其他人回到原位和爷爷叔叔们嬉闹。

  一直要近夜半时分,最后一批客人才离开。

  杜浩然迎着风,甩甩自己的头把酒气吹掉,也教自己神智清晰一些。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略微调整自己的气息。

  “浩然,你该回房去了。”梁任研拍拍他的肩。“我想红豆她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而且饿坏了。”杜浩然笑笑。

  “去吧!”梁任研暧昧地撞撞他的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哟,别说我这个做岳父的人不明白道理。”

  “岳父大人,你年岁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是和年轻人一样爱开无聊的玩笑。”杜浩然回敬他一拳。

  “我管不着你怎么安抚她,反正老人家我要回去同周公下棋喽。”梁任研双脚一点便轻轻松松从容自在地跃过墙去。

  “喂,岳父啊,难道您就是懒得走一段嘛。”

  杜浩然故作无奈模样,转身走向自己的新房。

  从门缝瞧去,粱红豆独自在卧床畔坐得端正,房里头龙凤烛火正焰,桌上摆了些带有吉祥祝贺的食物,一碟一碟地排上成梅花状,还有一瓶新开封的女儿红。

  “依呀”一声推开房门,他不意外地看见梁红豆微微一震的模样。挑开她的盖头红巾,覆于其下她精心妆点过的面容在烛光映照中教他分外惊艳。

  染上胭脂的唇瓣红浇浇地教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一时心旌动摇的杜浩然一个箭步上前凑近梁红豆的脸蛋就想偷香,谁知她猛力一推,就把杜浩然推向床柱,结结实实地撞上后脑勺。

  梁红豆也在此时将压在她脑袋上沉重的凤冠取下,解救酸痛的颈项。

  “痛啊……”他哀哀地说道。

  “你身上好臭,别靠近我。”粱红豆嫌恶地以衣袖拖住鼻。

  “哪有。”杜浩然左右闻闻自己。“没啊,我还特地吹了一阵子的风,吹掉不少酒味哩。”

  梁红豆又往一旁坐去,但杜浩然随即牵起她的手引至桌畔。

  “折腾了一天,想必你也饿了,吃些小点心填填肚子也好。”他拾起一双筷子便要夹东西给她吃,但梁红豆摇摇头婉拒。

  “不了,出门前我娘给我吃了酒酿汤圆和糖蛋,还不算饿。”

  “那……就喝交杯酒喽。”杜浩然又斟了两杯酒,一杯递予她。“还是你不敢喝酒?”

  梁红豆一睨,马上便接过瓷杯,勾住他的手臂,两人一同喝下那酒液。酒液滑下她咽喉时,她禁不住打个寒颤,这是因为她不曾喝过这么醇厚的酒液因而身体产生自然的抗拒反应,须臾,两朵浅浅的红云便染遍脸庞。

  杜浩然自她背后环住她的纤腰,梁红豆当然不依,挣扎地要反抗,但是杜浩然依然坚持不肯放手。

  “放开我!”

  杜浩然邪气地笑笑。“我偏不放手,我的好娘子。”一只手臂固定在她腰上,另一手便要解开她的领扣。

  见情形不对,梁红豆急急问:“你想干什么?”

  她真的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杜浩然身上的酒味混杂着他的气息仿佛织成一张绵密的网,教她浑身疲软,使不上力。

  真可恶!他分明只是个文弱的小角色罢了,为什么她却逃不开他的手?学了十几年的功夫是白学了么?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梁红豆心中蔓延、扩散,像是不安,却又仿佛在期待些什么似的……从胸口烧开了火烫的羞赧在四肢百骸中奔窜,这感觉很难以言语形容,是她第一回有这么奇异的情绪。

  “三从四德,记得吗?”杜浩然故意在她耳边说着,还不忘吻住她的耳垂。

  霎时,原本在脸颊上的红云马上扩张版图到梁红豆的粉项,红咚咚的一片。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擂鼓似的,心脏似乎将从口中跳出似的急促。

  “别把你用来讨好醉流云的那套拿来欺负我!”梁红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杜浩然不以为意地笑笑。“哦,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呀,连我那些风流的荒唐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收紧她腰上的力道,“我可没多大精力和她厮混,她图我的钱财,我也只不过打发打发时间。”

  “谁知你们关起房门后会干些什么荒唐事!”梁红豆嘲讽他说。

  “原来我杜某人的小妻子在新婚的第一晚就吃醋啦?”杜浩然掩不住自得的笑意,轻轻地啃咬梁红豆已暴露衣外的圆润肩膀。“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已和她们了断,不再有任何干系了。”

  “谁会相信,你说话向来是虚实难辨。”

  粱红豆手掌一翻,便要扣住杜浩然手腕脉门,迫他放手;杜浩然见情形不对,迅即拉开她的衣襟,教梁红豆露出大半上身,仅存绯红肚兜遮住胸前春色,白皙的肤色在烛火映照中更显晶莹剔透。

  梁红豆倒吸口冷气:“你这无赖汉!”

  “过奖,这是岳父大人亲自指点的痞子招数。”杜浩然面对面凝睇着梁红豆红得像熟透苹果似的脸庞,像审视一件作品,手指尖顺着她的颊边滑下,指尖的温度如同烙铁似的焚过她的皮肤,最后停驻在她的胎记上摩挲……

  “真漂亮,不愧是我杜浩然的妻子。天老爷真是垂青我哩。”

  梁红豆为他所引燃的莫名燥热感觉得羞愧:“玩够了吧!”

  她欲穿回上衣,但杜浩然阻止。

  “还没。”他坚决的眸光看进她略微不安的瞳眸中。“同时也知会你一声,这蝴蝶日后只属于我杜浩然一人,懂吧?”

  “你好霸道……”梁红豆嗓音低到几不可闻,她的心为他语气中饱含的不容置疑的霸气而剧烈跳动着。

  杜浩然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重新吻上那蝴蝶胎记……

  天光大亮,金色的薄茫隔着窗纸映射进房中,亮晃晃的,斜斜的光晕中浮游着一些微尘缓缓地飘荡着。

  早起的僮仆已开始一天的洒扫工作,偶尔便传来竹帚抓集落叶的沙沙声响,以及互道寒暖的招呼声。年纪较小的小厮两三个还蹦咚蹦咚地在走廊上来回跑动。

  梁红豆眼瞳眨巴眨巴地看着一派潇洒坐在桌畔摇着扇子的杜浩然,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杜浩然也任着她瞧。

  “醒了?娘子。”他慢条斯理地问。

  梁红豆怯怯地点头,手中抓着鸳鸯戏水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醒了。相……相公。”

  相公,杜浩然一挑眉,听起来不错,满舒服的。“哗啦”一声收起手中的摺扇,他笑得潇洒,唇畔那抹率性不拘像是夏日炫目的阳光,一时教梁红豆微微失神。

  “梳妆吧,柳儿已经捧着水在门外候了一段时间了,等会儿要向爹娘请安。”

  杜浩然拍了拍手,一名青衣丫鬟便捧着脸盆推门而入,圆圆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颜。

  “少夫人,以后我就是您的贴身丫头,柳儿。”在镜台前放下洗脸水后,她便蹦蹦跳跳地迎至床畔,直冲着梁红豆拉开一朵更炫目的笑意。

  “我来帮您梳妆,绝对包您满意得不得了。”

  “小丫头,又大言不惭。”杜浩然无奈地笑着。“别光耍嘴皮子,快些,我爹娘说不准已经在厅上候着了,你让红豆晚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柳儿大做鬼脸,一把把杜浩然推出门外。“少爷你就在门外等着就可以了,别在这里碍我事。”关上门,柳儿问身看着梁红豆,开心地笑着:“这下就看我的了。”

  先服侍梁红豆着装,再将她拉至梳妆台前坐定,柳儿仔细为她梳妆,一口气将她的青丝全盘上,露出光洁的颈项。手指灵巧地在发上做功夫,还不忘和梁红豆聊聊天。

  “嘿嘿,以后多了少夫人来管教少爷,老爷和夫人一定乐得很。少爷日后不能再像以往一般逍遥度日、放荡不羁,成天像是花蝴蝶一样在镇上飞来飞去,哄骗姑娘的心了……”柳儿坏心地说着。

  “管教?”梁红豆纳闷。

  “是啊,有了夫人以后,自然要收敛一些啊。”柳儿理所当然地说着。“再说,夫人是梁师父的女儿,师父他一定教了您不少可以制住少爷的功夫呀。”

  柳儿开始在心中编织未来少夫人大发神威的场景,忍不住乐呵呵地笑开来。

  “别胡说了。”

  “我才没胡说,是真的!”柳儿一副证据确凿的肯定语气。“老爷和夫人最遗憾的是,少爷这么聪明伶俐的一副脑袋,却不想在功名方面下苦功,拿不到状元,最少秀才也可以,这样就能洗脱杜家一身的铜臭味。”

  “状元?秀才?”

  “是啊,他们常叨念少爷,要成家立业,难得朝廷批准商家子女可以应科举,应该去试试,别老教人看轻咱们做买卖的,还有,我们也都是安分守己地讨生活,为什么就得让人踩在脚底下呢?可是少爷每回总是不以为意地笑一笑,然后顾左右而言它,把话题转开,教老爷夫人气得直跳脚!问他,少爷总是说那种虚名算不得什么值得重视的,总是镜花水月一场,努力赚钱才是真的。”突然间,柳儿掩住小嘴吃吃地笑,“今早老爷夫人就是要和少爷谈这事,等会少爷傻眼的样子一定驴得很,因为老爷已经把西席也一块请来了。这叫什么呢?”

  她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间灵光一闪,她拍着手高兴地眉开眼笑!

  “叫先斩后奏!我真聪明。再加上日后少夫人您可以在旁督促少爷念书,老爷这金算盘打得实在是太妙了。”

  柳儿在梁红豆髻上别上金钗,一只金丝缠绕的蝴蝶在她乌黑亮丽的青丝上舞动着……

  “少爷,我可把夫人还您了。”柳儿“依呀”一声拉开门,直冲着杜浩然笑得,甜美,精灵鬼怪的她满意地瞧见他眼中惊艳的光芒。

  杜浩然以扇骨敲了她一记,教柳儿吃痛地噘嘴,恨恨地瞪他。

  “贫嘴!该打。”杜浩然理所当然的模样。

  “哼,以后我有少夫人给我撑腰,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柳儿故意躲在梁红豆后头,探出头来对杜浩然吐舌头。

  杜浩然不理会她,径自揽住梁红豆的腰便走。

  绕过几重弯弯曲曲的回廊,前头就是杜家自家人品茶休息的花厅,走得愈近,梁红豆心跳得愈快,杜浩然敏感地察觉她的不安,停住脚步。

  “既然害怕,那就甭去了。咱们去清水寺走走,那儿的菊花开得正迷人。”

  迈开大步,杜浩然拉着粱红豆就朝着后门走去;梁红豆一急,不自觉使劲一把就将他拉回,力道之大让杜浩然一屈股跌在水磨石子地砖上。

  “哎哟!”杜浩然完全没料到梁红豆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痛得整张俊脸当下变成呲牙咧嘴的丑模样,“你的力气可真吓人。”

  “我……我不是有心的。”梁红豆连忙蹲在他身畔探视他的情况。

  “当然,要是存心故意,我还有命在么?”杜浩然见机不可失,边抱怨边趁机倚入他娘子怀中,享受完全属于他独占的软玉温香。

  “不行啊,你方才不是说爹娘在等着了。”梁红豆摇摇他的身子。

  “不,我偏不去。反正准没好事。”杜浩然调整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去,”梁红豆拍了他的头顶心,“站好,别赖在我身上。”

  杜浩然不理她,反而更把所有的体重往她靠去。

  “小心我把你摔出去。”她在他耳朵边小小声地威胁。

  “好啊,如果你自己想泄底的话,就请便。”杜浩然戏谑地笑着。

  梁红豆不发一言拔下发簪,在唇边吹口气,迅即往杜浩然腰下刺去,遭此突击,杜浩然登时弹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刺痛教他眼角渗出泪珠。

  “走吧。”梁红豆笑得甜美,“爹娘等着呢!”

  杜浩然将泪滴拭去,打趣地凝睇她的笑颜:“不怕啦?”

  梁红豆一楞,的确,她全忘了方才心中的疑虑,轻松不少。

  “是啊,只光顾着修理夫婿,当然就不怕见公婆了。”

  杜浩然摇摇扇子,轻笑着向前走去,梁红豆急急以小碎步跟上,唇畔挂着不自觉的笑意。

  接过等在偏厅外头丫头手中的茶盘,梁红豆恭敬地捧着两杯茶盏步入厅堂,一抬眼便见到二老笑盈盈的面容,教她安心不少。

  和二老招呼过后,杜浩然诧异地发现张文训也在,他挑高眉等着他爹娘的回答。庄秀娘瞧瞧她相公,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负责,拉着梁红豆的手便躲到一旁去。

  身为婆婆的她兴奋地拉着梁红豆的手。“红豆啊,打从你十五后我就直盼着你能当我家的媳妇,菩萨可怜,真的让我给盼到了。”她摸摸梁红豆的脸颊。“瞧你,这么漂亮贤慧的姑娘,配我家这臭小子是有点浪费。”

  “娘。”被她这么称赞,粱红豆脸庞微微一红。

  庄秀娘一笑。“听你唤这么一声,整个人都舒服得不得了!”

  但她的笑意却在杜浩然审度的眸光下失色,转为唇畔微微的颤动……

  “娘。”杜浩然视线锁住她:“既然爹不肯开口,那麻烦您告知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庄秀娘露出窘迫状,呐呐地笑笑。

  虽然他这个孩子老是一副笑口常开,很好商量的样子,可是脾气一上来,就是八匹马来拉也拉不动,而且生气了也不动声色,还是笑笑地看着你;就是那么平静的笑容,反而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知道杜浩然是孝顺的孩子,也很有风度,但不代表他好欺负,向来宠他习惯了、由着他惯了,这下子要强迫他反而让庄秀娘自己觉得是自己不对。

  “张秀才打明儿个起就是你的西席,教教你应试科举该准备的东西,什么四书,五经,三坟五典之类的。”杜国学总算展现出一家之主该有的风范,站出来发言。

  张文训颔首,微微笑了笑,笑意中藏了一丝尖刻的讥消,但是显露得极轻极微,轻飘飘地兜了个圈子后就隐在低垂的眼瞳中。

  “就是那些之乎者也,子曰颜曰之类的,对做生意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的字句?”杜浩然敛去不快的目光,以轻狂态度吐出字句,“啪哒”一声拉开摺扇。

  “住口!”杜国学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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