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仅有的一套香奈儿礼服,还是衣橱里最贵的礼服毁了,而且罪魁祸首还是孙柏亨,你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会有心情和他相谈甚欢吗?”思樵沉着脸。
“很有道理。”夏莹的同意只维持三秒钟。“可是阿林还说,你和孙柏亨状似亲密……”
思樵抚着额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荒谬的说法。误传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夏莹,记者通常会夸大其词,别太相信。”
“这一、两天阿林会拿她在餐厅偷拍的照片过来,看过照片之后我们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夸大其词。”夏莹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有证物,看过之后她就知道该相信谁。
原以为周未夜的倒楣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经夏莹一提,枝节横生的情况已免不掉,看夏莹对这件事的热中程度,思樵不得不怀疑对自己而言是倒楣透顶的事,在她看来则是天外飞来的好运!
思樵的现线移到窗外,衣服毁了事小,一颗心被不该存在的人占满才是严重,她甚至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安抚微微烦躁的情绪。夏莹没来由的提起,让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工作情绪破坏殆尽,她不得不咒骂自己,竟然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影响如此深。
“解小姐。”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思樵拉回视线,看着站在门口的魁梧大汉。
铁林无视两位小姐错愕的表情,从敞开的门一路走到思樵的桌前,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连贯流畅的动作仿佛已训练多遍,才能面无表情的办到。
“思樵,他是谁?”夏莹死命瞪着适应良好的陌生人,心慑于他凶狠的外表。
“这是什么?”思樵甩开淡淡的惧意,直视眼前只见过一次面,却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
“孙先生送你的礼物。”铁林的答案令一旁的夏莹瞠大了眼。
“孙先生”三个字像一股冷冽的冰泉,令思樵不平静的心更加翻腾不已,她早该想到他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思樵,要不要看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夏莹的好奇心战胜眼前这个面恶的男人所带来的恐惧。
愣了片刻,思樵推敲出一个答案。“是衣服吗?”
“孙先生亲自挑选的。”铁林还是一个表情。跟在孙柏亨身边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先生如此重视一个女人。
“他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掳获女人的心吗?”思樵皱起秀眉。
“这是孙先生第一次送衣服给女人。”铁林为孙柏亨说了一句好话。
“我不管这是他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送,袋子里的东西我不会收,请你带回去还他。”思樵绝不能收下礼物。
“孙先生已经猜到解小姐会远么说,他吩咐,如果解小姐拒收,就请解小姐亲自将礼物退还给他。”铁林遵从孙柏亨的命令。
“请问一下,”夏莹拒绝再被当做隐形人,“这位先生,你说的孙先生是孙氏企业总裁,孙柏亨先生吗?”
“夏莹!”思樵已经不知该拿这份礼物如何是好,夏莹竟然还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是的!”铁林回答复莹的问题。
“所以,孙柏亨是要追求思樵罗!”夏莹的双眼闪着莫名其妙的亮光。
“这个问题只有孙先生能回答。”铁林谨记自己的身分没有越权,虽然他也相信孙先生的确是要追求解小姐。
“其实答案很明显。思樵,你很难再反驳我刚才的话,我相信阿林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你已经成为孙柏亨的最新目标了!”夏莹不理会思樵蹙紧的秀眉,得意的说着。
思樵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东西。
“先生,我不想见孙柏亨,所以还是请你将东西带回。”这是最简单又不麻烦的方法。
“解小姐,孙先生的话我不能违背,请你亲自走一趟将东西送还给孙先生。”铁林坚持。
夏莹看看思樵,又看看另一个男人,“恩樵,只是一件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收下不就好了。”
“没那么单纯。”孙柏亨送这件衣服背后所隐含的目的,绝不会如夏莹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简单。此刻思樵所想到的只有他说过的一句话:女人是有价码的。收下衣服便代表着她同意了他的话,也代表她愿意在自己的身上贴上一张标签。唯有拒绝才能让这段不该开始的关系画下句点,受他影响的心才能恢复平静。
“只是一件衣服。”夏莹喃喃自语。
“他人在哪里?”见他一面是避免不了了。
孙先生在公司等你。解小姐,我送你到公司。
第三章
思樵忍着随时会溃堤的怒火在铁林的护送下来到孙氏企业大楼。持续的愤怒使得她无视气势磅礴的三十楼高,全以强化玻璃为外观的孙氏企业大楼,疾步走进大厅,她只想尽快见到可恶至极的孙柏亨。
他以为一件衣服就能收买她?早在第一次巧遇时她就表明清楚,她不是那种用钱就可以收买的女人,这件衣服已经侮辱到她的尊严。
一直跟在思樵身后的铁林,让思樵能够一路不受阻挡直闯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顶楼分成四个部分,除了总裁办公室外.另一间面积较小的是总经理姚震桓所使用的办公室,还有一间不常使用的会议室和贵宾室。
铁林领着思樵走出电梯,刚才在路上他已经拨了通电话给孙柏亨,所以他知道此时孙先生一定在等候解小姐的大驾光临。
“嗨,铁林!难得见你上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姚震桓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迎上铁林和思樵。
“姚总,你好。”铁林还是一贯冷漠的口吻。
“你身后怎么跟个女人?”姚震桓的视线一发现思樵的存就立刻问道。不待铁林回答,疑问的眼神遂自动加上不屑,他跟上铁林和他并肩走着。“是孙先生的女人吗?”
讥讽的语气传进思樵的耳朵,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满腔的怒火,恶狠狠的瞪着前方背对着她的男人。
“姚总有事要找孙先生?”铁林对他的评断不予置评。
“是有些事找他商量。”姚震桓侧着头瞄了一眼身后的思樵,眼神是轻蔑的。“你是知道,孙先生在上班时间从不接见带着私事前来的任何人,就算是女人也一样没有特别待遇;你带这个女人来不怕犯了孙先生的大忌。”
“姚总……”铁林可以想见解小姐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脸色一定非常的难看。他正想制止,姚震桓的声音又紧接着响起。
“铁林,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和孙先生讲些话,可不能让你和这个女人破坏他上班的心情,有些决策亟需他下决定。”姚震桓在办公室外停住,对铁林说话的同时还刻意的用恶意的眼神看了思樵一眼。
“姚总,孙先生要我亲自将解小姐送到他面前。”铁林有些为难。
“你会将人送到他面前;只是是在我之后。”姚震桓一向厌恶不择手段、死缠乱赖着孙柏亨的女人,尤其是那种怀着野心的女人,他相信这个上班族打扮的女人也是属于那一类。
“姚总,孙先生的脾气……”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脾气,这个女人只会惹火他。”姚震桓不让铁林把话说完。“如果她真想安抚孙先生,就该安分的待在金屋等待他的到来,而不是到公司来撒野。”
抓着袋子的手已渐渐泛白,思樵的怒火已濒临崩溃,这个比孙柏亨还自大的男人,简直可恶到了极点,在他面前思樵成了透明人,可以无视她的存在而说出令人气愤的话。
思樵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而这一切全是该死的孙柏亨带来的,她一定会把这笔帐记在他头上。
“你们两个也别争来争去。”思樵的声音吸引两位互不相让的男人的注意力,她把袋子拿高指着铁林。“你,把东西拿进去给孙柏亨。”
“解小姐?”铁林没有伸出手。
思樵换了个方向。“既然你那么急着见到孙柏亨,那么就由你把东西带进去给那个自大、可恶的男人。顺便告诉他,我解思樵不会轻易出卖自己,他想找有价码的女人,尽管去找,请别来惹我……”
姚震桓错愕的瞪着思樵。
情绪沸腾到最高点的思樵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正悄悄地被铁林推开,她慷慨激昂的言论一字不漏地被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孙柏亨接收。
“……他以为我会因他送这件衣服而感激得痛哭流涕?那他就大错特错,我不是那种女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孙柏亨,女人会不顾一切臣服在他的脚底下,但绝不包括我,我解思樵……”
柏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出现在门边,脸上不怒反笑的表情映入大斥他不是的喷火女郎的怒眸,思樵猛然住口。
她的假清高令姚震桓更加不屑。“铁林,这个女人在哪里找的,这么高傲的态度怎么会合孙先生的胃口呢?”
“震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我了,连我的胃口如何都这么清楚?”柏亨揶揄的口气在姚震桓话落下后接着响起。
铁林和姚震桓同时回头。
“孙先生。”铁林知道这场面一定会发生。姚总的个性平常不是这么尖酸,除了面对孙先生的“情妇”,这是他私底下的戏称,只是他今天看走了眼,源源不断的嘲讽实在不是铁林所能阻止,若不是怕解小姐一怒之下离开,铁林也不会做出出卖他的事。
“铁林,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柏亭手一挥,铁林不敢再逗留。
“孙先生,我手上有几件公事急着得到指示。”姚震桓是冲着思樵才这么说的。
“先生,请等我一下。”思樵叫往往电梯方向移动的铁林,见他停下才又回过头看着同是一丘之貉的臭男人。“孙先生,这是退还你的东西。不管那天我所说的话你听懂了还是不懂,总之这份东西我是不会收的。还有,这位先生,我郑重说明,我不是孙柏亨的女人,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后的话是对姚震桓说的。
“铁林,你先下去。”柏亨对站在电梯前的铁林命令道。
铁林不敢多做停留,一个闪身便隐没在电梯门后。
思樵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袋子始终没离手过,她颓丧的放下手。
“震桓,有什么事待会再讨论。”柏亨往前两步,看着一心想离开的思樵。“解小姐,如果你想退还我送的东西,最好和我一起进办公室,没有一个好理由我是不会轻易收回送出的礼物。”
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傲慢的沙猪,会的,她会给他很好的理由,不只一个,一千个她都会给。思樵忿忿的和他一起走进办公室。
姚震桓瞪着合上的门.错愕的思绪还未恢复正常,对于那个女人刻意的侮辱,柏亨竟然没有该有的怒火,甚至还清松自在的笑纳,这实在太让他惊讶了!同时,他也担心这种现象对柏亨不知是好还是坏。
看来他得去找铁林问一问这个女人的来历。
一进办公室,柏亨走到象征权力财富的办公桌前倚靠着,思樵则选择离他最远的位置,和他对峙的站着。
柏亨慵懒地注视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女人,僵硬的身躯泄漏她的紧张,那一双熟悉的怒眸依然绽放出上千度高温的火焰,几天来影响他平静生活的女人,让他打破自成年后便信奉的信念,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人似乎有点怕他,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喜欢他的接近。
思樵恨不得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高墙,以阻止他无礼的视线,她努力维持的冷漠几乎被他漫不经心的笑容所影响。
三分钟过去,没有人愿意在这场暗中较劲的沉默中先弃械投降。
时间继续往前迈进,思樵终于受不了他的无礼,失打破这一片处处隐藏激流的平静。
“你的时间也许很多,但是我还要上班,收回你的东西,让我离开。”
“给我一个理由。”柏亨直视她。
“我已经说过你别想收买我。”思樵咬着牙。
柏亨离开桌前。“你确定知道我送了什么东西吗?”
思樵瞪着他,眸中闪着几乎无法控制的怒火。“孙先生,我不会收下你送的任何东西。”
“你都是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男人吗?”柏亨揶揄道。他喜欢看见她的怒容。
“那要看是什么男人!”
看样子这位喷火女郎对他成见颇深,才会急着退还如烫手山芋般的礼物,和他画清界线,不过他会扭转她的看法。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男人?”柏亨问得毫不在乎,只有他心里清楚有多想听到她的答案。
思樵不想回答这道充满陷阱的问题。
“你的答案?”柏亨察觉她的退缩。
“我并不认识你。”恩樵回避他的眼神。
“你刚才对我的评论可不是这么简单,我相信那一番话是出自你内心,只不过我不承认我是个可恶自大的臭男人。”柏亨站在她面前,她的双颊因他的话而浮现两朵淡淡的羞红,让他心头一震,他会愈来愈熟悉这种感觉的。
“我想那正是女人对你趋之若骛的原因。”思樵记起那晚另一个崇拜他崇拜得几乎五体投地的女人,紧缠着他的样子现在想起都觉得恶心。
“我和女人的关系一向和谐。”除了何薇薇。柏亨在心里加了一句。
“和谐?你是不是忘记是谁在盛怒下砸了我一身,让我无辜的卷进一场是非,我绝不会称那样的关系为和谐。”
他取过她手上的袋子。“你确定不收下袋子内的礼物吗?”
思樵瞪着他,没有回应他的废话。
“你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我送了什么东西?”柏亨从袋子内拿出两个大小不一、包装精美的盒子。“可别后悔!”
他把大盒子放在桌上,只拆开小盒子。
思樵看着他手中深蓝色绒布珠宝盒,嫌恶的皱起秀眉。原来他自动把她的价码提高了,以为珠宝首饰就可以收买她!
“简单大方的钻石项链,很适合你。”柏亨打开盒盖,脸上尽是促狭的笑容,然后他把珠宝盒呈现在她面前。“你说是不是?”
思樵不喜欢他脸上的表情,东西还给他了,她应该离去,不必再忍受他傲慢的态度。
一股魔力促使她注意他手上的盒子。
“是我的钻石项链。”思樵本能的伸手欲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手将碰触到项链时他却收起盒子。“后悔没收下礼物了?”他慵懒地一笑
思樵眼睁睁看着他把珠宝盒收进西装内侧口袋,不相信他竟然将她的东西据为己有。
“你是故意的!”思樵怒道。
“故意?”他摇摇头。“我好心送还项链,你不收,却反过来说我是故意的!”他一副无辜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