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之中的赵芸,并没有发现有人来到假山上,当然也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阮香君满怀恨意的看着赵芸。是她害得她被休回阮家,让母亲觉得脸上无光而自尽,家人自然更无法容忍她,虽然给了她避风雨的地方,可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失败的女人,谁还会尊敬她呢?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欧夫人变为可怜的弃妇,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周盼盼没有迷惑她相公,她又何至落得今天的下场!是周盼盼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从不懂得自省的阮香君,一味的将自己的不幸怪罪在盼盼身上。当她从下人口中得知盼盼并没有死,而且与欧昶哲浓情蜜意的游山玩水,不甘心之余,忍不住前来打探虚实。见到盼盼竟真的完好如初的站在湖畔,不由咬牙切齿道:“原来你真的没死!”
阮香君的声音将赵芸自深思中唤醒,她诧异的转身,望着眼前的陌生女子,疑惑的问道:“请问这位大娘怎么称呼?我是说……呃,我认识你吗?”
“大娘?!你竟敢如此唤我?!”阮香君又气又急的摸着自己的头发,检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知道自己因遭逢巨变而老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那我该如何叫你呢?”
赵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依她的年龄看来,唤她一声大娘应该没有错才对。
“你该叫我一声大姐的,不是吗?”阮香君咬牙切齿道。
“大姊?我有姊姊吗?”赵芸记得盼盼好像没有姊妹,怎么会蹦出一个姊姊。
“啍!你这个贱女人,竟然假装不认识我!”
“你干嘛出口伤人呢?我是真的不认识你呀!”哪来的疯婆子!赵芸不悦的锁眉。
“你这个狐狸精,扮猪吃老虎的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却说不认识我,你简直不要脸!”
阮香君忍不住指着赵芸的鼻子大骂。
“你就是阮香君?!”
赵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果她真是阮香君的话,那么年纪不过是廿出头,怎么看起来却像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呢?
“没错,就是我!”赵芸审视又难以置信的眼光,令阮香君恨意更深。“你害得我失去一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是你自己对不起盼盼,处心积虑的陷害她,现在竟然敢在这里大喊大叫,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亏你还自以为是个大家闰秀!在我看来,你只是个粗俗的女人罢了!”
“你……你竟敢如此污辱我!”
阮香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她记忆中那个柔弱女子。
“我只不过是直话直说罢了,何来污辱之说呢?你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没有资格怪罪任何人,我劝你快点离开,否则让昶哲见着了,我想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你以为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一切,你以为自己可以快乐的过一生吗?”阮香君脸色铁青的瞪着赵芸。
“你到底想做什么?”阮香君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赵芸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哼!如果我得不到昶哲,那你也别想得到!我要你失去一切,我要你永远离开这里,去死吧!”说着,竟使出了全力,一把将赵芸推入了湖中。赵芸根本来不及回应,只能惨叫一声,直直往湖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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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因心中强烈不安而赶至的欧昶哲,只来得及看到心爱的人往水中掉,却来不及挽救,只能肝胆俱裂的惊叫出声。
再度看着心爱的女人消失在湖中,欧昶哲的心像是碎了一般,他以着快速的动作冲向了假山,毫不考虑的想投身湖中,但阮香君从身后拉住了他。
他怒不可遏的转身,一把推开了阮香君,咬牙切齿道:“如果小芸受到了任何一丝伤害,那我要你用命来赔!”说着,立即跳下湖中。
阮香君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
“我竟然杀了人!我竟然杀了人!老天爷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随后赶至的下人们也加入了搜救的行列,但赵芸竟像是平空消失了似的,再也不见踪影。欧昶哲怎么也不肯上岸,坚持非找到赵芸不可,直到他体力不支,被人救上山岸为止。
“发生了什么事?”甫从杭州回来的欧昶学,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
“夫人被阮香君推进湖中,大家都在找夫人,老爷说什么也不肯上岸,直到昏倒后才被救上岸。”小兰哽咽的说。她几乎是与老爷同时到达忘忧园,也看到了所有的事。
“老天爷!”欧昶学惊叫一声,一边指挥下人将大哥送回房间,一边继续搜救的动作,直到夜色昏暗,所有人的体力都无法负荷了,却依然不见赵芸的影子。他疲惫不堪的紧皱眉头。
“实在没道理,这个湖就这么小,又没有其它出口,好几十个人地毯式的搜索,不可能会找不到啊……。”
“夫人会不会又回到了她原来的年代?”一直站在岸上紧张等候的小兰脱口而出。欧昶学惊疑的看了小兰一眠。
“对不起!奴婢不该多言!”见欧昶学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小兰这才想到自己的逾越,当下惊慌失措的低下头。
“不,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这正好解释了夫人的平空消失,看来再找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的。”他转身下令道:“夜色已暗,等明天再继续搜寻,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于是泡在水里的下人们,这才上岸,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二爷,这个女人怎么处理?”一名负责看管阮香君的仆役,指着地上的她问者。
“先把她关进柴房,明天一早把她送官严办。”欧昶学眉头紧皱的交代。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大嫂!你不可以这样对我!”阮香君不顾尊严的哭号。
“我的嫂子刚才被你推入湖中,现在已不见踪迹,而你只是一个令人发指的狠毒女人,就算法律没治你的罪,老天爷也不会原谅你的。”说着,欧昶学毅然转身离去,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哀求。并非他没有同情心,而是放过她只会为嫂子留下一个祸害,他不认为欧家可以再承受一次这样的考验。再说,他非常确定这件事若交由大哥来处理,那必定更加血腥。
换好衣服后,他马上来到大哥的床旁,静静的陪着他。就在他忍不住疲累的打着盹时,忽然听到大哥的声音!
“你们找到小芸了是不是?她现在还好吧?”欧昶哲心急的问。
“我们……呃……我们还没有找到嫂子。”欧昶学小心挪开自己与大哥的距离。
“还没找到?!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其他人呢?他们有继续在找吗?”欧昶哲心急的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大吼。
“我……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跟大哥保持安全距离。
“什么?!小芸还没找到,你竟然就停止了找寻,你这个混蛋!”
欧昶哲狂怒地瞪着弟弟,仿佛想一拳将他击倒,因为他竟敢如此漠视赵芸的安全。
“大哥,你先别冲动!”欧昶学及时拉住了他。他早预料到大哥醒来后会有的狂烈反应,因此才会在这里守候。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小芸!难道你不知道我爱她甚于爱我自己吗?我好不容易才得回她,我不能再让她消矢于我的生命之中!”欧昶哲像只受了伤的狮子般的吼。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即使你现在再冲进湖里,非但找不到她,反而只会伤害了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啊!”
“你胡说!怎么可能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如果她回去她原来的年代,大哥自然就找不到她了。”
“回到原来的年代?”欧昶哲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看着弟弟。
“若不是如此,湖就这么点大,嫂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呢?我想嫂子可能阴错阳差,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那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欧昶哲个像无助的孩子般的看着弟弟。
“既然大哥曾把大嫂从末来带到现在,那么就再一次将她找回来呀!我们派人去寻回大师,请他再帮你一次。”
“符咒!大师曾留给我一张符咒!”欧昶哲疾速冲向房中的柜子,找出了他珍藏着的符咒。
“大师曾说过,若我需要他的帮肋,只要烧了这符咒,他便会感应!”
“那大哥就赶紧烧了它吧!”
烧完符咒后,欧昶哲不放心的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几个人去找大师。”
“这个我会交代下去的,大哥先休息一会吧。”
“我怎么睡得着呢?”
“那至少躺着休息一下,我想嫂子也不愿意你为她伤心憔悴的,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该保重身体才是。”欧昶学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吩咐下人吧。”欧昶哲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床誧。
“那我先下去了。”欧昶学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内心不由深深的叹道:“爱情真是磨人的东西。”
★ ★ ★
现代。
赵芸的母亲接到丈夫打来的电话后心急如焚,马上放下手边的一切事务,搭机赶赴大陆,短短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对她而言却是那样漫长。
“小芸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一见到丈夫,吕雨睛便心急的问。
赵秉中一脸焦虑的回答道:“还没有,我们已经将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通知了公安帮忙找寻,但还是没有小芸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她才刚到大陆,怎么会失踪了呢?有没有可能是绑票?”
“应该不是。小芸已经失踪一天了,如果是绑票的话,歹徒应该会通知我们准备赎金才对,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跟我们联络。”
“都是你!当初我就不答应让她来大陆,都是你心软,才会让她遭受这种灾难!”强烈的担心让吕雨晴迁怒到丈夫身上。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难道我愿意这种事发生吗?”赵秉中重叹道。吕雨晴歇斯底里地叫道:“都是你!你明明答应我要好好看着她的,而你却只派一个司机跟着她外出!”
“我也想好好看着她,可是我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小芸又不愿意等我有空,你要我怎么办呢?”赵秉中懊丧的说。
“难道小芸的安全比不上你的事业吗?”
经过一夜无眠的煎熬,此刻妻子严厉的指责不啻火上加油,他难掩愤怒的反讥道:“你只会指责我,你呢?为什么你不陪她一起到大陆呢?你答应了小芸,却一再食言,如果你肯放下工作陪她一起来,小芸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已经告诉过她,等我有空就陪她一起来,但小芸不肯等我呀!”
“等你?你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呢?你永远是那么的忙,她连跟你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了,又怎么敢奢望你陪她到大陆呢?”
“你又给了她多少时间?你不也是长年忙于工作吗?”
“爸、妈,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么争执不休,你们这个样子,小芸就能回来吗?”
找妹妹找了一夜的杰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饭店,却发现父母因妹妹的事而起了争执,不由得懊恼的喊。
“小芸呢?你有没有她的消息了?”吕雨晴焦急的看着儿子。
“没有。”赵杰霆挫败的摇了摇头。“小芸就像空气一样的消失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天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吕雨晴闻言,瘫倒在沙发上。
“妈,你别太担心,我已经打电话请美国那边的专家来这里协助搜寻,我想我们一定会找到小芸的。”尽管心中没有一丝把握,杰霆还是开口安慰母亲。
“是啊!芸儿不会有事的,你别太过心急。”
赵秉中前嫌尽释的拥着妻子。这个时候是家人应该团结一心的时候,他们不该只知道指责彼此。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跟你吵架,我只是太挂念小芸,我好担心她的安危!”
吕雨晴再也忍不住哭倒在丈夫怀中。这一刻,她再也不是人人眼中的那个女强人,而只是一个需要呵护照顾的小女人。
“我知道!我跟你一样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赵秉中只能安慰的拍拍妻子,希望老天爷不要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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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中国女人的韧性较强吧!通常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女人的情绪反应往往强过男人百倍;但相对的,她们复原的时间通常也快了些,很快就能找到面对事实的勇气。
“喝一些汤吧。这阵子为了小芸的事,你整个人瘦多了,再这么下去,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望着丈夫哀伤自责的脸,吕雨晴由受抚慰者转为安慰者。
“只要一想到小芸现在可能孤伶伶的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而我们却无法在她身旁照顾她、呵护她,我的心就静不下来啊!我好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她可爱的笑容,我真的好怕。”
叱吒商场的赵秉中,此刻看来竟像是一个打败仗者。
“不会的,老天不会这么对待我们的,他知道我们有多爱小芸,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吕雨晴像是在安慰丈夫,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不,我不够爱她,如果我够爱她的话,就不会为了那个该死的会议,而让她一个人到苏州去。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该死!”他痛苦的自责着。
“别这么说。”她轻轻拥着丈夫,内疚的说道:“那天我是一时急昏了头,才会口不择言。这件事不能怪你,若真要追究责任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有错。长久以来,我们把绝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忙’永远是我们不能陪伴她的藉口;我答应陪她来大陆,可是始终放不下自己的工作,‘工作’竟比陪伴女儿重要了许多。”
“是啊!仔细回想起来,工作竟占去了我们人生的绝大部分,我们甚至忙得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一家人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了。难道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人生吗?”赵秉中突然感慨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阵子我想了很多,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如此忙碌,世界并不会因为少了我们而停止运转,我们的事业也是如此。”吕雨晴感慨良多的说道:“这阵子我们忙于找寻女儿,根本无心事业,可是它依然正常运转,所以我决定了,等找到小芸之后,要好好陪她,不管她要到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我都要陪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