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听着司仪的数秒,兰馥则是看向战之彧,相当挑衅地朝他笑了笑。
面对兰馥的挑衅,战之彧仍是面无表情,就在司仪要喊出最后一声,战之彧这才轻轻启唇道:「我出一百万。」
「一、一……一百万?」司仪惊呆了,没料到竟有人为了个约会拿出一百万。
兰馥也呆住了,这男人疯了吗?
「呃……有人喊一百万了,还有没有其它人想竞标的?」司仪看看四下,确定没有人想出价,便道:「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一百万第三次。」
象征买卖完成的清脆槌声响起。
「恭喜这位先生得标,请上台与淑女见见面。」
战之彧走上拍卖台,轻轻牵起兰馥的手,在其上烙下一吻。
「我可是很高兴你那位朋友硬把你送上拍卖台。」战之彧说道,低微的音量只有彼此听得到。「亲爱的,好好期待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
牵着兰馥,两人缓步走下拍卖台。
兰馥难以置信地看着战之彧,难道从她被拉走开始,他就打着这个主意?
「当然,这么一来你就不能拒绝与我约会了。」看穿了她的想法,战之彧轻松应道。虽然花费是昂贵了点,却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兰馥瞪着他,却无话可说。
喔!这个可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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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在「白雪姬的苹果园」挥别了另外四位茶美人后,兰馥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今天是她履行拍卖约会权的日子,但不知为何,战之彧竟约在她家见面。
虽然兰馥觉得奇怪,但她选择不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接触这个男人,总能让她方寸大乱,后来兰馥干脆放弃挣扎,只想在一旁看清楚战之彧想搞什么花样——
虽然,她至今仍未成功过。
摇摇头,兰馥不打算再去想这件事,至于紧紧握在手中的牛皮纸袋,则提醒了兰馥,今天的她可是收获满满呢!
方才在「白雪姬的苹果园」,奶茶将一份调查资料交给她,这是前些时候,兰馥托奶茶的同事代为调查的。
前些时候,兰馥一位许久未见的邻居小妹妹,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名字叫做凌巧诗,另一个身分,则是消失三年多的偶像明星。
正巧兰馥也去采访了这则新闻,才会意外与凌巧诗再次搭上线。
当年导致凌巧诗消失的主因,兰馥是少数知情者之一,至今她仍记忆犹新,但也因此,凌巧诗的出现更教她坐立难安,深怕她会再次受到伤害。
而此刻兰馥手中的纸袋中,正装有凌巧诗这三年来的行踪,以及兰馥当年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包括绿茶瞒着兰馥对外以男性律师的身分,代管凌巧诗留下来的一笔信托基金。
初得知这项事实时,兰馥的确是挺生气,但在听过绿茶的解释后,兰馥也不得不承认,她们这么做是正确的。
在一阵兵荒马乱的赶路后,总算在约定时间前十来分钟,兰馥安安稳稳地站在家门前方——
现在这个家,是十年前买下来的独栋公寓,屋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比起幼时所住的小公寓,是好得太多了。
而在母亲的一番巧手布置之下,更洋溢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不过,兰馥才刚站定,就听到屋里传来阵阵笑声。
里头似乎挺热闹的。
是有客人来吗?兰馥一边想着,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兰馥还来不及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内,大门就突然被人打开来——
「小馥,你回来啦?」兰母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好不快乐,兰母乎上还拿着一只钱包,看来她正打算出门买东西。
「有客人?」
「是啊!」想起了往事,兰母突然笑得神神秘秘的。「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的那个男孩,后来人家搬到美国时,你还哭了整整三天呢……」
兰母的话还没说完,兰馥已忍不住往里冲去。
「阿育——」
跑过小庭院,拉开绿色的纱门,兰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屋里。
「小馥,你回来啦!」兰父抬头,与兰馥迎面瞧个正着。
虽然女儿像个野丫头似的冲了进来,但兰父却没半点怪罪,依然气定神闲地与客人继续泡茶。
兰馥缓下脚步,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背影。
「阿育?」兰馥轻轻喊了声,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点,阿育又会消失。
「阿育」听到她的呼唤,站起身,转身面向兰馥。
兰馥的双眸先是大睁,然后兰馥的檀口也跟着大张,最后终于有一个音节,从她的喉咙暴冲而出—
「啊——」
第六章
战之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兰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战之彧正扯着微笑,像是对此次的见面期待许久。不同于以往见到的正式服装,今天的他,穿著一身相当休闻的POLO衫。
虽然有点呕气,但兰馥仍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是个衣架子,就连较松垮的 POLO衫,都能让他穿得有模有样、神采奕奕。
「小馥,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兰父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女儿不会是欢喜得傻了吧?「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缠着的大哥哥吗?」
兰馥看着战之彧,一时之间脑袋全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是她要和战之彧约会的日子,而刚才母亲也说了,阿育回来了,难道是说——
「战之彧……阿育;阿育……战之彧……育?彧?!」
ㄩ?同音字?!兰馥觉得自己的脑袋刚被闪电击中似的。
「你就是那个阿育?!」兰馥指着战之彧大喊。
怎么可能?!兰馥难以置信,战之彧居然就是阿育。
「小馥,你还好吧?」兰父难掩担心之情。怎么女儿突然一脸呆样?
「伯父不必担心,小馥只是暂时无法接受罢了,因为她一直没认出我。」战之彧微笑解释着。在兰父看不到的角度,他抛给兰馥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兰馥瞪着战之彧,这家伙一直在耍她?!
「喔?你是说,你已经先和小馥见过了?」兰父很感兴趣。
「之前见过几次面,只是没机会表示我的身分。」他答道。
这家伙在装乖吗?兰馥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看错了。
那个战之彧是会在长辈面前装乖的人吗?兰馥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这男人本来就是个教人难以置信的家伙。
兰馥开始有些沮丧。第一次见面,他逮住她的小辫子;第二次见面,他毁了她的工作;第三次见面,他干脆买下了她;这一次……他居然成了她的童年玩伴?!
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你是何时认出我的?」她问,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会是第一次在欲望牢笼见面时就认出来了吧?
如果是的话,这家伙可真是太过分了。
「总之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啧啧,你可让我见识到什么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那个小丫头,居然……」
「哇——不要说啦!」兰馥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捣住他的嘴,就怕战之彧把她在酒店上过班的事说出来。
那件事可是秘密,她一直没跟父母说,因为她知道父母绝对无法接受的,而她在外租屋而居的那段时间,兰馥也只向父母表明是去外地采访。
所以,现在又怎能被战之或当着父亲的面拆穿呢?
「不过,你的性格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战之彧拉下她的手,微笑道。
「噢……」兰馥发出挫败的音节,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挫败感不仅是来自被战之彧看穿,更是因为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无法抵抗他的魅力。
即使口头上再怎么逞强,但她心底还是会被他的一言一行影响。
可恶!她怎么会这么不争气呢?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遇上的?」兰父又坐回原位继续泡茶,对于孩子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兰馥用眼神警告战之彧不要乱说话,但真能收得多少效果,她心底其实也没有把握。如果战之彧说了实话,那她肯定会被爸爸骂得臭头。
就在兰馥担心的同时,战之彧也开了口。
「小馥是记者,总有见面的机会。」
「也对,阿彧现在可是个大老板了。」兰父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回答。
听到这答案,让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兰馥,暗暗吁了口气,幸好爸爸很好哄。
「阿彧,今晚留下来吃顿饭,告诉兰伯伯,你这些年在美国好不好?」
兰馥则是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模样,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天知道战之彧会不会兴致一起,就当着她父母的面拆她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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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这顿饭兰馥是吃得食不下咽,每回战之彧一开口,她就要竖起耳朵注意,生怕他老兄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
偏偏战之彧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天特别的多话,不但有问必答,还说明详尽,差点让兰馥因神经过于紧绷而昏倒。
幸好,直到晚餐结束准备送客,战之彧都没再说出一句,有碍兰馥心脏健康的话。
「伯父、伯母,感谢你们今晚的招待,让我度过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战之彧站在兰家的大门外,兰氏一家全到门口送行。
「阿彧啊,你是搭什么交通工具过来的?」兰母问道。
兰母是个家庭主妇,虽然知道战之彧现在已经是个老板级的人,但她并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钱,自然也就当他像个普通人一样,会搭公车或捷运。
「我的车停在外头,走段路就到了。」
「也是,我们这条小巷子很不好停车,那……小馥,你就送送阿彧。」兰父说道。不由分说,兰馥便被推出家门。
「我?」兰馥指指自己。
「当然是你,今晚都是我们两个老的拉着阿彧说话,你根本没说上几句话,趁这段路,你好好跟阿彧聊聊。」兰母说道。
兰母终究是个女人,怎么看不出自家女儿与阿彧间的暗潮汹涌?
想来,女儿应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只是碍着他们两老在座,所以才一直隐忍着没开口。
「我走了,伯父、伯母,再见。」战之彧神清气爽地向两人道别。
也不管兰馥跟上了没,战之彧抬脚便走,因为他有信心,兰馥一定会追来。
今晚战之彧过得非常愉快,能与老邻居再见面,实在令人开心。
还记得小时候,兰家父母待他一向很好,有时他受了什么伤,还都是兰母为他上的药,至于他自己的母亲却……
想起总是怨天尤人的母亲,战之彧的眸黯了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兰馥果然追上来。
「战之彧,你今天真是吓坏我了。」兰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他身旁。
「为什么要改口?」听到兰馥的唤法,战之彧看向她,眼神有些复杂。「你就像以前一样,继续叫我阿彧吧。」
被战之彧毫不掩饰的眼神一望,兰馥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我叫你『阿彧哥哥』。」
前几次见面,他总是装得高深莫测,教人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现在……为什么他要用这种伤痛的眼神看她?
伤痛?兰馥一呆。他哪里受到伤害了?被吓坏的人是她才对!
「反正你也没这么唤过我。」战之彧一哂,又恢复了正常。速度之快,让兰馥以为刚刚是她自己看错了。
「你真的很奇怪耶!每次见面不吓吓我,你是觉得不甘心吗?」兰馥微嗔。指的是每回见面,战之彧总会送她一份「小礼物」,搞得她的生活大乱。
「这样你才会记得我。」战之彧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从没忘记你,好吗?」兰馥没好气地道。忽地,她住了口。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被情人冷落的女人在撒娇啊……
兰馥脸一红,幸好天色颇暗,没让战之彧看到她的羞怯。
「对、对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兰馥问道:「当年你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连跟我道别的时间也没有?」
兰馥后来仔细想想,发现在他们搬离之前,半点征兆也无,他们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
唯一的征兆,应该就是前一天……战之彧坚持请她吃冰的那件事。
身旁的人沉默下来,就连脚步似乎也沉重许多。
「呃……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这下子,就算兰馥再怎么粗神经,也知道自己踩到人家的痛处了。
又沉默一阵,只见巷子即将到底,战之彧这才轻轻开口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不曾离开那里。」
喂喂喂!有必要如此伤感吗?再说,当年他们都只是小孩,哪有选择的权力?
兰馥本来想这么说,让气氛轻松一下。但一看到战之彧的侧脸,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晚餐时那个谈笑风生的战之或,此刻却被一层名为疏离的面具隔开,兰馥很熟悉这只面具,因为多数的时候,她所见到的战之彧就是如此。
两人默默走着,直到巷子口,那里早有一辆轿车在等待他。
就在战之彧上车前一刻,兰馥决定问出心底的另一个疑问。
「阿彧,如果你早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要把我调走?为什么?」
既然他们是旧识,又何来欺骗之说?兰馥可没忘记,「欺骗」二字,正是害她被调职的理由。
战之彧没有应声。
就在兰馥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战之或轻轻开口道:
「我早就回答过你。」
说罢,他便上车走人。
留下兰馥一人呆立在街头,反复咀嚼他话中的含意。
他什么时候回答过她了?兰馥拧眉,试着回想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她离开「白雪姬的苹果园」后,便遇见了战之彧,她上车,然后他说要送她礼物,再来,就是她的身分被拆穿……为此,她几乎与他翻脸,但他却用着情人般的声调对她说——
「我想你别再那么辛苦了,一个女孩子家跑社会新闻实在危险,更何况你还潜伏到酒店里工作,对你的人身安全太没有保障。」
兰馥呆住了,直到寒凉的夜风拂上她的颊,她这才猛然惊觉,她的脸正红得发烫呢!
这……就是他的回答?!
兰馥捧着自己的颊,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她能否认为,这代表着,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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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后,战之彧返回位在市郊的住所。
迎接他的,是满室的寂静。
即使在这里已住上一年有余,他仍不把这里称之为家。在战之彧心中,纵使是远在美国的战家大宅,也不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