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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逸寒很讶异自己出门前竟被管家拦了下来。自从上回凌青和人在大厅争吵后,很多事变得有些诡异。
她在后院的大树下找到凌青,生气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要什么?我让人出去买就是了。”
凌青温柔地注视着她,迅速地搂住她的腰。
“我不喜欢这样,凌青,这一切有点……怪怪的,”姜逸寒踮起足尖,仰头望着他,“我好像……是你养的一只小鸡或是小鸟。”
他马上以吻封住她的唇。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注意到门外好像也多了些警卫,你在防备什么?这样一个地方——”
凌青吻得更深,以舌尖紧紧地纠缠住她的,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全灌入她的体内,是那样的急切、专注、毫不妥协。
原本还想追问的姜逸寒宛如被融化的冰块,深深的陷人凌青的温柔与深情之中。
经过了许久,凌青才放开她。
他捧着她的脸。“我没有办法忍受你离开我十公尺以外的界线,原谅我的霸道。”
还能说什么呢?
她笑着,心头甜蜜蜜的。
凌青见她终于绽开笑靥,暗自松了口气,他拿起吉他。“你来听听这个,我刚刚才写好的。”
他永远知道如何让她无法停止爱他。
他们坐在后院的草坪上,不远之处就是海洋,微风在午后静静地散步,冬日的太阳仅仅露出小小一部分的脸,凌青拨弄着清亮的和弦,一段扣人心弦的音乐奇迹般地诞生。
凌青也知道这是个奇迹。
跳跃的音符毫无拘束地从他的胸口、大脑、手指流泄出来,不需要苦苦思索,就有成千上万的灵感围绕在四周,只要他注视姜逸寒的脸,或是知道她就在身旁,他就能安心地将音乐表现出来。
说她是他的“缪思女神”一点也不为过。
只要有姜逸寒在身旁,他很快就能将所有的曲子整理好,下星期便能重回录音室。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汹涌而至的音符让他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他一定得把这些音乐写下来,并且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不单单是凌青感觉到,姜逸寒也从他的音乐中感受到某种震撼。
当凌青将曲子弹完时,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兴奋地拍着手,“很动人,很久没有听见这样令人心生温暖的音乐。”
“你喜欢吗?”他放下吉他,跪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替她拭泪。
“当然,只要是你作的曲子我都喜欢。”姜逸寒张开双臂,揽上他的颈项,将他搂得紧紧的。“噢,老天,我真爱你!真希望可以、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
她的话让凌青犹如遭到电击,一颗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姜逸寒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微颤,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心虚的凌青却无法直视她晶莹无瑕的双眼,他猛然将她抱人怀中,紧搂着她的肩。
“天气有点凉了,我们进屋里去吧!”
???
凌青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以继日。
他告诉她:“他得先把一些重要的事完成。”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他先前不是说他是来渡假的吗?
姜逸寒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还有些生气,她是忙惯了的人,一时闲了起来,反而有些不自在,更糟的是脑袋瓜还胡思乱想起来。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凌青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在这个房子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凌青不希望让她知道。
昨晚,在烛光晚餐前,她一直追问有关他个人的事情——
“我想要更多一点的你。”
“你已经拥有我的整颗心了。”他笑着说。
“我不是指这,我想知道听有关于你的一切,譬如说你的生日、血型、星座、你在哪里长大、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些很重要吗?”他反问,“光是站在眼前的我还不够吗?那些都是附属品,都是可有可无的。”
姜逸寒马上接话,“很重要,只要是你的一切都很重要。”
她很难以简短的话表达出自己多么渴望知道他的一切,或许是内心的不安因子作祟,姜逸寒以为知道更多他的事,就能更了解他。
但凌青除了说他是独子、父母人在国外、目前做的工作和音乐有关之外,就不肯再多说。
“我以为……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他说。
为什么呢?
唉唉唉,姜逸寒光是想这个问题就连唉了好几声。
她什么都告诉了他,但他却对自己很保密。
还有,上回她翻字典点到“百合”是什么意思呢?意映园的花园很大,花朵的种类也很多,她去逛过几次,但就是没有看到百合花。
许多百思不解的问题让她头疼心浮气躁、没由来的想哭。她以前听人讲过,到达幸福顶点的时候会让人想哭,她现在就是这样吗?幸福到达顶点之后,是不是因为要面临下坡,所以才会让人想哭?
噢,不,她不要这样!
姜逸寒像疯了似的在行李中找寻那本字典。她需要一个指引,不管到底会不会发生。
这一次,她找到的是“别”字。
她傻掉了!
“百合”或许是暗指“百年好合”之意,但“别”字却象征了离开,尤其部首是个“刀”字。可能的意思是“分别”、“告别”、“别墅”、“别这样”……很明显并不是好字眼,也不是她所希望出现的。
姜逸寒的胸口闷得发疼,宛如一把刀插在上头。
虽然她表面上说自己不迷信,但事实上她相信得很,姜逸寒相信姑妈的话,更相信字典告诉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有特殊的含意,而且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因为那本字典是具有预知能力的姑妈给她的。
当时姑妈曾说:“这本字典是无价之宝,是我通灵的母亲留给我的,曾经陪伴着我度过无数难熬的黑夜。相信它,愿它成为你的指引,愿它能保护你,愿它能带给你幸福,我的宝贝。”
姜逸寒对字典的魔力深信不疑。
所以当“别”字出现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
黑暗中,隐约可以听见凌青房里传来的钢琴声,姜逸寒推开落地窗,赤足步下阶梯,当她的脚接触到柔软的沙,一阵触电般的酥麻自脚底快速延伸到头顶,冷冷的海风吹掠过她的鼻尖,透过衣服穿入肌肤。
她很沮丧。
没有想到恋爱中的自己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甚至令她开始有些讨厌起自己;恋爱应该是快乐、幸福,不该是猜疑与不信任。回首望着凌青房间透出的光亮,姜逸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滚烫的眼泪自眼眶无止尽地滑落,形成两道泪痕,虽然冬天的冷风强劲,但仍无法吹干痕迹。
幽黯的海面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姜逸寒愈走愈近,当双脚感觉到冰凉彻骨的海水,哭晕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她的理智立刻提出警告。
“天,我在做什么呀?”
下半身的衣服已经湿去大半,随之而来的寒冷让她打着寒颤。她纤弱的身子摇晃,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忽然,她听见凌青的声音。
“小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向她,一冲近她的身旁,便紧紧地将她搂着,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以生气心疼、不解的复杂口吻大吼:“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忍心——”
“我看见一个不好的征兆。”她含泪说。
姜逸寒一五一十地将字典的事全告诉了凌青。
“傻瓜!”
“是真的,字典很灵验的,它从不出错。”
望着脸色惨白、风一吹就会被击倒的姜逸寒,凌青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她揽人怀中。
他可以像以前哄其他女人一样告诉姜逸寒,她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女子,没有任何女人能与她相比,他也可以把过去熟悉的甜言蜜语对她背诵一次,但凌青却说不出口。
他轻触着她的下巴,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知道吗?你快把我吓死了,还好是管家先看见了……噢,你绝对无法想象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如果真的失去你……老天,我不敢想。”凌青捧着她的脸,又吻又亲的。“别,在我眼中是特别,指的是你很特别,或者是指……别克,一种车,老天暗示我该送你一辆车。”
“我才不要,你一下子说要把意映园送我,一下子又说送一辆车,其实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和你在一起,凌青,我只想多了解你一点。”
“好。”他将她抱起。“瞧你的手脚又冰又凉的,我们快回厨房去。”
“为什么是厨房?”
“嗯,你刚才不是说想多了解我一些?我们到厨房去拿把菜刀,然后把我的心剖开来看看,彻底了解一下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小心一点,要记得拿大一点的盘子装,嗯,满重的哟!”
姜逸寒捶了下他的胸膛,嘟起嘴,“讨厌!”
在凌青的安抚之下,她的情绪稍微稳定,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
“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小寒,答应我,别再有轻生的念头。”来到厨房,他才把姜逸寒放下,用脸颊磨蹭着她的,“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届时该发生什么事就让它发生,如果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何必自寻烦恼呢?”
仍有些疑虑的姜逸寒窝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我从来就没轻生的打算,你放心,我不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女生,刚刚不晓得着了什么魔,所以……都是你的琴声害的啦!”
“那就好。”
“唉,只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当我发现自己愈爱你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强烈。凌青,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凌青不敢注视她,只是将她的头揽入胸前,双手拍抚着她的背。
“你能坦白地对我说吗?”她胆怯地问。
不能,他在心里直接回绝,但却说不出口。
要他怎么说呢?
直截了当告诉她,他是个知名的唱片制作人,因为拥有广大的歌迷,为了避免影响他的行情,不能公开坦承恋情,所以他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认帐。或者干脆明白地说,他是不相信爱情的人,爱情只是一种easycomeeasygo的东西,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物质。
最后他只能说:“没事的。”
“真的?”
凌青点点头。
姜逸寒没再追问他,只是将唇送了上去,双手缠绕着他的颈项,在经历过海风的洗礼,她全身冰冷得像冰块。
“天,你的身体好冷。”
凌青立刻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希望将体内的热度传到她的身上。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个适合恋爱的男人,但身体对姜逸寒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反应。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凌青的情绪很复杂,姜逸寒给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所以反而让他的思绪无法正常运作。
她给了他创作的灵感,给了他焕然一新的想法,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现在或许是,但以后呢?
他不是不愿与人发生感情,也不是不愿承担责任,只是他不相信爱情能够持久,所有东西经历一段时间都会褪色,更何况是千变万化的人心呢?所以凌青宁愿追寻眼前的快乐,也不愿思索未来的结果。
及时行乐!
是他的座右铭。
他再次深深吻住她的唇,就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四周尽是黑幕,静悄悄的午夜。
第八章
刺眼的阳光差点让她睁不开双眼。
模糊中清醒,姜逸寒蠕动身躯,很快就发现枕旁的凌青不见了。
人呢?
她推起身体坐起,立刻意识到有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她,姜逸寒下意识地抓起床单,惊讶地喊:“你……”
堂玉强不慌不忙地说:“醒了吗?”
姜逸寒看到圆桌上摆了束洁白的“百合”,心中讶异万分。
他注意到她的惊讶眼神,“那是Dick送你的礼物之一。”
“谁?什么礼物?”
“噢,我是说凌青,我们都喊他Dick习惯了。”
姜逸寒有个不好的预感,她缩起双腿,四处张望,“你是谁?凌青他人呢?”
“他有事先走了。”
一听见这个回答,姜逸寒全身每个细胞都战栗起来,她惊慌地下床。“我不相信!”
堂玉强在她冲出房门前拦住了她,掐得紧紧的,疼得她眼泪差点落了下来。“放开我!”
“你最好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我要找凌青。”
“他不在。”
“我不信!我不信!”
堂玉强用力地将她扔回床铺,态度粗暴,并且将房门关上、上锁。他威胁地说:“别再乱嚷嚷,所有女人当中你算是最走运的,Dick竟然留给你意映园,还有一辆别克的新车,捞够了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屑地指了指圆桌,“那儿有意映园的房地契,还有别克的钥匙,车就停在下面。真是看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相貌平凡,也没有什么惹火的身材,和他之前的女人相比,实在差得远;但没想到竟然从Dick身上捞到这么多,啧啧,真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和你相比。”
姜逸寒听懂了,但是难以置信。
这一定是误会,不是凌青的本意。
就像小说情节中常演的,富家子弟的父亲发现儿子和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相爱,于是为了让女人离开儿子,所以拿出高价的报酬交换。
“你到底是谁?我不相信凌青会这么做。快说,是谁派你来和我谈判的?我不会中计的,也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打退堂鼓,我不会放弃凌青的,永远都不会!”她激动地大吼。
“什么?!你还嫌不够是吗?未免太贪心了吧!Dick对女人的施舍虽然一向大方,但也从来没有如此大手笔过,你可知道单单意映园的价值就有多高?”
“我才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凌青一人,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难缠?!
堂玉强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他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无可奉告,更何况也不关你的事。”
“我不信你的话。”
“随你的便!”堂玉强高傲地冷哼,“我已经把话带到,要听不听是你家的事,我可管不着。”
“让开!”
她用尽所有力气甩开堂玉强,将门打开,发了狂似的搜寻意映国的每个角落,甚至连海滩都寻遍,根本没有他的人影。
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又怒又慌,但内心还是相信凌青的,或许他因为临时有急事,所以必须先离开。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一定是有人派他来破坏她和凌青的感情。
是,一定是这样!姜逸寒强迫自己相信。